他的手指很是冰冷,不似慕子衿的那种温凉,似从骨子里溢出的寒冷之气。一经触及,百里思青脸上的温热便自动散去。
只经了一夜,她的病还未完全好,百里奚寒一靠近,她便不由地打了个冷颤,脸色更苍白了一分。
百里奚寒察觉出她的异常,慢慢地将手指撤回,关切道:“小青,你生了病怎么还出来?”
靖安九年前,这样卓雅温煦的声音充斥了她的整个童年。以至于她在第一次见到那人后,便情不自禁地对那人产生了亲近和依赖。
有匪君子,如圭如璧,宽兮绰兮,清兮扬兮。
世上除了她的十三皇叔,谁当得了“清逸卓绝”这一说。
她也曾数次念过百里奚寒何时回来,未想今日是归期。
百里思青眼底波光转闪,“我没事,若是知道十三皇叔回京,就算只剩一口气在,我也会爬出宫。”
百里奚寒弯了弯嘴角,声音清冶如云水,“傻丫头。”
“说什么晦气的话呢!”司空煜脸瞬间拉下,手刚想拧上百里思青的耳朵,却在触及到她平淡沉敛的眼神后停住。
他左右张望,直到确认来的只有百里思青和赵茗秋,才不友善地开口问道:“丫头,你的忘年呢?”
古铜色的肌肤上微露出一丝不痛快,五年前他跟随大军出发的时候,她笑眯眯地拉着那小白脸送他出征,仿佛只要他一离京,两人便甩掉阻碍他们双宿双栖的包袱。
百里奚寒眉心微挑,淡淡流光轻染眸色,和声别蕴幽致,“皇叔也想见见那被你念叨了好几年的人。”
那传说中名动泱京的压台柱,多少次被墨香韵染过的名字,在信笺中被她夸赞不下千万遍的男子,口口声声要作驸马的人,他总该一睹尊荣。
看看是否真如传言所述的,天人误堕俗尘。
他们殷殷切切地望着百里思青,目光熠熠锁视于她,期许在下一刻就能见到她那所谓的心尖人,好似归京只有这件才是正事,他们的目标统一的很。
赵茗秋古怪地看着二人,压下心中的疑惑。
说不上什么感觉,她总觉得司空煜不知内情情有可原,可百里奚寒却教她看不清楚。
莫非真的是天高路远?
她的脸上浮出一丝担忧,果然见百里思青的步履后退了半步,身子也有些摇摇欲坠。
百里思青心头仿佛有冰冷感觉骤然攫遍全身,她勉强侧首,干涩一笑道:“是吗?恐怕要让表哥和皇叔失望了。”
她回京就已经做好了伤疤被撕的准备,可从未想过这么直白地被心目中十分重要的人剥开,让她连嚣张睥睨的勇气也没有。
可是,为什么当初留在京城的不是他们?
百里奚寒看着她,仿佛在凝注夜空,月色般的眸子里满是不解,“小青,可是发生了何事?”
司空煜骤觉不对,“上官玥呢?怎么没见他出来!”
他临行前千叮聆万嘱咐上官玥见缝就拆,莫非是成功了?
一想到如愿以偿,他眼角染笑,立即眉飞色舞地上前揽住了百里思青,丝毫不觉得冰冷的铁甲贴上人的肌肤有多不舒服,“表哥早就说过有些人靠不住,乖!我泱国万千好男儿…”
人群中有凌厉眸色射向拥着百里思青的那只手臂,狭长的凤目里皆是不舒坦。
他早就想到司空煜回京,不省心的某人定然不顾及自己的身体出宫吹风。
果然,落玉湖的水还不够寒,不能将她给困冻住。
也是,连泅川的冰块都能被人打碎融回京城,还罔顾什么湖水?
皇叔,表哥,风景美得很。
“沙沙”的脚步声忽然如蚁堆砌,围观的百姓被突然而至的禁卫军给拦住,数人自发形成一个坚实的壁垒,将攒动的人群隔绝。
司空煜住了嘴,扭头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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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驸马啊选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