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要把蕴藏在你体内能力取出来。取出来之后,你就会挂。”春移斩钉截铁道。
“那你取出来有什么用?”
“对付梦使。”
“为什么我不能用能力去对付那个什么梦使?”
“因为你已经荒废了!”春移回答着安谣没完没了的问题,耐心全给耗没了。
她等春移恢复平静后,又小声问:“那安彦呢?”
“他要是跟随我去推翻梦使那个女人的暴/政,那我们俩都不会死。”
“合着只有我必死无疑。”
“没错。你还不算傻。”
“哦。”安谣没精打采地笑了一下,这称赞听着感觉不怎么样。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是商量的口吻:“那我要是帮你劝安彦,让他跟你一起呢?”
“你还是得死。”
“为什么?”
春移气得七窍生烟,鼻孔大张:“我都说了我要取走你体内融合好的能力。”
“可是你没这能力就打不过么?”
“打不过。”
“加上安彦呢?”
“也打不过。”
好吧,安谣失望地垂丧着头。她大概真的得跟这世界说拜拜了。
安彦离开梦境世界后便察觉到一股甜得发腻的气息,他忽然想起来他来到寄梦阁当学徒后没多久,他师傅冀流川带着他又去找了安谣一次,而那一次师傅是为了给她施加夺取味觉的禁甜术。
他解释说是为了压制安谣身上的气息,看来他是早就预见到了什么才会这么做的。
而如今,显而易见,有人解了安谣身上的禁甜术,为的就是要让春移那个瞎子顺着气味找到安谣。
梦使的心思果然深沉。
可是即使知道梦使是故意的又如何?眼下还会有其他办法么?
安彦苦于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对策,但是先不管那么多了,找到安谣要紧。
顺着气味寻人对安彦来说不是难事。
没用多久,他便到达了春移和安谣所在的山地别墅区。安彦脚下像是踩着伸缩自如的弹簧,轻松跃上了房顶。
他蹲着,双手也攀附在房顶上,试图找到最薄最脆弱的一片。
他充分调动起手指的触觉,一阵摸索之后,他选定了一片区域。
安彦在心里默念:三,二,一!
他双手抱在胸前,奋力一跃,只听见木板碎裂的声音,木屑如同羽毛四处飘散,也凌乱了心情。
安谣朝头顶看过去,眼神里是惊恐和惊喜。可是仔细一想,那个瞎子告诉她,她今天必死无疑,那她还是不要高兴得太早。
安谣正忙着悲叹自己可怜跌宕的命运,而安彦已经护在了她身前。
她心头一热,甚至有点想哭。
安彦回过头看了她一眼,对她笑着,仿佛在说:“放心。”
笑容里的宇宙夺目耀人,却又像是蛊惑人心的假象。安谣的心被恐惧和担忧的藤蔓揪紧。
然而少年的周围是稳定强大的气场,足以镇定人心。
时间的纬度在那一刻被无限拉长。在空中飞舞的木屑缓缓落在少年的脚边,少年微微起势,迈开步子向前,带动着周围的空气加快流动,吹动着他的衣角。
而那一边,春移的表情依旧散漫得若无其事,似乎是早就准备好了,一脸无所畏惧。他踮起脚尖,稍微向后退了几厘米。
阳光投射了进来,金灿灿的薄薄一层光里,众生万象仿佛都化作了那缓慢飘浮的尘埃。
而与之交汇的是更加耀眼的两束光线,就好像洪水泛滥,四溢喷溅的光束刺得安谣眼睛都睁不开了。
她只听见耳边轰然一声响,堪比巨龙震怒,都快要将她的耳膜刺穿。她捂着耳朵,眼睛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闭上了。
“你收手吧!”
“我不会收手的。”
“可为什么要把她牵扯进来!”
“一切都是命!”
两声后退的摩擦声,光线骤然离场。
安谣睁开眼睛,看见安彦和春移两个人静静立在原地,僵持着。
她揪紧了眉头,一颗心也因为担心揪得皱巴巴的。
半晌,春移再度开口:“安彦你真的不打算和我一起么?”
“你要她的命,我便不可能和你一起。”
“可是不要她的命,便毫无胜算。你该知道的,你又有什么法子可以保全她,你该了解梦使是何种狠辣的女人。”
“那你呢?不也和她差不多。”
春移的表情满是不屑,冷声道:“既然要走这条路,必定会有人牺牲不是么?”
“既然选你选梦使,我都无法保全她,那我不如选我自己。”
在安彦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安谣的眉毛突地跳了一下,缠在心头的藤条越发收紧,恐惧的汁液都流了出来,浸染着她身体里的血液,逐渐蔓延至更深处。
安谣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在抖。
就在安彦起势朝春移扑过去的去的时候,她大声嘶喊:“不要!”
少年的身躯被一团熊熊燃起的火光包围,凤凰浴火而生,而他却是浴火求死。
不值得。
春移胸中涌起一口气,可终于没有呼出去。他驱动起全身的能量迎接安彦那不管不顾,燃烧自我的一击。
火光和冷光层层叠叠,交织一处,又泾渭分明。两股不相融的强大的能量相撞,尘埃被振起足足半米的高度,最终似乎是停住了,不升也不降。
安谣的心跳在那一刻也停住了,她睁大着绝望又无力的眼睛,瘫坐在地上。
她什么都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