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说“咱市一中见”的小子却没有来。
七七说,下次见到这失约的家伙,必五花大绑扔在地上,用鞭抽用棒打,为我解气。
我笑,并不是笑他被五花大绑的狼狈样;是为他去省师大附中就读而高兴,这样他离清华北大又近了一步。
七七问,就不怕他成陈世美?
我又不是他的糟糠妻,何来的陈世美?
莫莎莎为莫玖来到市一中却扑了空。暑假里,莫莎莎他爸四处托关系为她争取到了市一中的入学名额,而莫玖接下来参加了省师大附中的单独招生考试并被录取。所以她来市一中之前是知道莫玖去了省师大附中,只是无奈来不及让他爸再次去托关系了。
山外山,人外人。在这高手云集的重点中学里,从第一次月考后,我和七七有了前所未有的恐慌。月考成绩很不理想,排在班上三十几名。七七跟我不同班,课后咱俩拿着各自班的成绩单对比,无比失落。交谈着班上谁谁谁有多厉害…我俩悲哀的发现,误入了另一个星球;想转头回地球,却已找不到来时的路。
我的旁坐不再是那嬉皮笑脸轻松快活的莫玖,而是一个只顾在题海里忙碌的冷面小子。他全年级第一,高一知识已学完,高二的也学了快一半。课堂上,他从不听讲,自顾自地洋洋洒洒,行云流水般在演算纸上写下大版竞赛题解析步骤。偶尔会看着我手忙脚乱地抄写老师写在黑板上的笔记,且冷冷丢一句“书上都有”。面对一大堆题海,我唉声叹气,迷茫着找不到入口;他却气定神闲,聚精会神,题海做完一本又一本,简直丧心病狂。他那哗哗地翻页声,令我心碎。鼓着勇气拿思索半天也没解出的题向他请教,他在演算纸上三笔两画就解出来了。想说没听懂,可看他嫌弃的表情,话又只能憋回肚子里。
看着这个光芒万丈的冷小子,我毅然决定向班主任申请,调换了位置。
我和七七互相安慰,也相互鼓励。整个学期里在为自信心修修补补,不过也奏效,期末成绩,进入班上前二十。
莫莎莎跟我同班。我和七七满世界焦虑未来的时候,她在忙于减肥,一点也不关心成绩。永远是淡定自若的表情,就是初中时期我最喜欢她表情里的那种。如今从喜欢质变成嫉妒了。
整个学期里,我也一直抱着侥幸在等莫玖的音信。三番五次地问莫莎莎要莫玖的联系方式,莫莎莎却摇头说不知道。其实莫莎莎是知道的,只是不愿意告诉我,就跟她不愿意把我的联系方式告诉莫玖一样。
放寒假回到家,家中新建的楼房也完工了。楼房有两层,外墙都贴上了白色瓷砖,挺拔在一座座低矮的木板房中间,非常亮眼。对面七七家的木板房也显得很逊色了。
村里纷纷传咱爸包工地发了,一年内赚了好几十万。也有村民慕名而来观看咱家新建的楼房,一个个都竖起大拇指称赞。
搬进新房的那天,咱家大摆酒席宴请亲戚朋友,村民们也纷纷来贺宴。
酒桌上,都夸爸有本事,而爸谦虚地说只是在工地上靠卖苦力赚几个血汗钱。不知是哪个不会说话的醉鬼,却指着同桌的二爸说“他不是与你同在工地上,他怎就赚不了钱,还是你有本事嘛…”。二爸只是笑笑,低头喝闷酒。
酒兴起,杯子换成碗。一碗酒一口气下肚,旁边阵阵叫好。引来了人群围观。我和七七站在围观的人群里,我察觉到二爸的闷闷不乐,七七肯定也看到了。
席散人走,爸爸也躺在床上小睡了会,醒来走到火炉边。对着我们,拍着胸脯大呼痛快。
一家四口其乐融融地围在火炉旁拉起了家常。奶奶告诫爸爸:
“咱穷时,没低头;有时,更不能昂头。邻里乡亲间,能帮的就帮衬点,但也别摆阔充胖子。万事都有理,人也得有章法。不笑别人无,不炫自己有,更不能嫉别人有。”
爸点头:“我滴个老娘耶,你别瞎费心…我有分寸,有衡量。”
我好奇地问爸,咱家到底有多少钱,能不能装满妈妈那手提皮包?
“很多很多…”爸逗我。
“我是认真的。拿给我瞧瞧,长这么大,还没见过一沓沓的钱?”
听完我的话,妈终忍不住笑了:“你个小财迷。”
“反正够供你上学的。你只管一门心思放在学习上,不用愁钱。再说,钱没了,爸还可以再赚。”
爸也把一旧手机摆在桌上,说到时买个卡给奶奶用,叫奶奶随时带在身上。每次打电话回家,奶奶都在地里,家里电话总没人接。
奶奶却摇头,说家里有座机,没必要再花冤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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