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晚得到消息,拉着苏植来到季家准备饱餐一顿,程怀远也来了,季念吃完后摸着圆滚滚的肚子和在欧洲旅游的蒋文泽通电话:“季含终于做饭啦,我和月欣总算是苦尽甘来!”
再后来,不定期来季家蹭饭成了这些人的生活常态。一伙人闲下来就合算着怎么消遣,今天电影院,明天游乐场,总归每天都有新花样。
季含不记得那天是准备去看电影还是别的什么娱乐项目了,毕竟她没能去。那天凌晨三点醒来吐了一次,她不想兴师动众,自己胡乱喝了藿香正气水又继续睡下,下半夜觉得身体时冷时热,脑袋晕晕乎乎,到了早上八点还躺在床上。季念一行人早就准备出发,季含不愿添麻烦,只说身体不舒服,让他们别因为我打乱计划,季念不依,她只好改口说是痛经,他们呆在家里也没用,如此总算把人打发走了。
不对……程怀远留下了。
他给她量了体温,喂了退烧药,等季含睡到下午四点醒过来,准确来说,是饿醒过来,才带着她出门吃东西。
季含问他;“你一直没吃饭吗?”
“我不饿。”他摸了摸季含的额头,“现在带你去吃好吃的。”
季含在虚弱状态下说的话不太经得起思考,“好吃的?我真心觉得外面的东西都没我做的好吃。”
程怀远嘴角弯了弯,回答说:“是啊,不过今天情况特殊,不能让你大展拳脚了。”
自己和程怀远的关系有些微妙,她有预感,或许继续发展下去会是个让人喜闻乐见的局面,尽管当时牧柯刚离开不久,季含很是伤神,但谁也不是铁石心肠,季含有时甚至会冒出奇怪的想法,觉得要是先认识程怀远就好了。不过,后来的事态发展让她意识到,那时只是伤透心了,迫切地需要走出低谷,才会分辨不清。
六月份季含怀着无法言说的心情送林伊一去机场,跟她说“你要好好的”,八月份的某一天沈七海一个电话把季含叫到火车站,说她要离开定海。年轻的心总是经不起离别的折腾,季含当时拖着沈七海的手不让她走,后者无奈,带着季含一起上了火车。
她们把手机关机,开始聊天,等夕阳落下,黑幕降临,各自拥着被子沉沉睡去,等季含醒来时,对面床铺早已不见七海的身影。
季含失魂落魄地回到定海市,黎明时分,黑夜刚刚退去,沉重的心情却没有。
回到家中,等待她的不是季念和乔月欣的询问,季含才记起走之前还在讨论晚上参加程怀远的生日宴会该穿什么衣服。季含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对眼前的程怀远说:“抱歉,虽然已经晚了,还是祝你生日快乐。”
程怀远没有说话,神色不佳。季含身心俱疲,只想好好地睡一觉,没有心情去关怀别人的感受。
“我给你打电话了,你没接。”他声音沉沉的。
季含拿出手机开机,看着未接来电发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两厢沉默片刻,季含开口问:“他们呢,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在这里?”
嘶哑的声音被听出来,他接了杯温水递给她,两人的距离一下子被拉近,季含接过水杯,自顾自地抿着水喝,避免视线接触。
“昨晚玩得很晚,在我家住下了。”
是啊,他是家里人的焦点,一向过得顺心遂意,昨晚生日宴会想必也是热闹非凡。灯火通明的别墅里,女主人穿着华贵的礼服招待客人,言笑晏晏,她知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的亲生女儿在哪里,在做什么。
“你继母待你很好?”季含知道自己问得很没来由,可她知道程怀远会给出答案。
“爸妈离婚后我同爷爷奶奶住,与她交集不多。”
季含想起不久前才离开的七海,眼泪突然涌上来,刻薄的话随之而出;“她在讨好你和你姐姐的时候,会不会想起自己的亲生女儿?”
不等他的回答,季含的情绪已然崩溃,“我真的很讨厌你,每次你一出现事情就会变得一团糟。”
程怀远的语气冷静而克制,他说:“你在为你的朋友抱不平,但不应该迁怒于我。”
迁怒?话说得委婉,事实是她没有就事论事,她在旧事重提无理取闹,这的确不应该。季含收起情绪向他道歉:“抱歉,我刚刚送一个好朋友离开,心情不佳,我想安静一会儿。”
冷冰冰的逐客令已下,破裂,僵持,冰点……这些词汇大概能很贴切地描述两人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