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宫人们往出拿着器具的时候,陈庆之问道“若是常人在这个时候早已经吓得魂飞魄散,想不得夫人此时还能如此气定神闲,不知是已查到毒手胸有成竹还是天性使然。”
“我相信清者自清。”
陈庆之看着张擎,她稚嫩的脸上还有着几分慵懒之气,但是依然眸光淡淡,仿若一切都不在乎。
这时候已有宫人前来向陈庆之低声禀报,听罢,陈庆之抱拳说道“打扰夫人了,属下告退”
张擎没回答,也没看他,只是右手拄着侧脸,空洞的眼睛无神的看着远方。
绿衣扶着门框,看着越行越远的侍卫们,李兰几步走过来说道“主子”
“下去吧”张擎继续开口。
李兰点头,刚走几步张擎又问道“你入宫多久了。”
李兰听到问话之后又停下了步伐,恭恭敬敬的回答道“奴婢七岁的时候被卖入宫中,如今已经快十年了。”
张擎点头说道“你先退下吧。”
李兰再次拱手离开。
月上柳梢头,陈庆之刚回到宫里暂居之地,刚坐下就看到一个小宫女走了过来,递给陈庆之一张字条,陈庆之显然已经习惯,顺势接过纸条发现上面娟秀的字迹写着“事不关己误插手,宫乱时正是时机。”
陈庆之看着眼神凝滞了一下,连带着呼吸也稳中带乱,他把纸条用烛台上的火焰燃尽,才看向那宫女说道“下去吧。”
那宫女不卑不亢的回答“主子说,务必得到大人准信儿。”
他听后忍不住从鼻中长长的出了一口气说道“你且告诉她我自有打算,还有,夏季已至告诉你主子,少食些冰否则对胃肠不好。”
那宫女脸上和嘴角皆出现一丝笑意说道“奴婢一定据实转达”说完再次一施礼,缓缓离开。
此刻那纸条已经化作灰烬,可他依然用手摩搓了一下那灰色纸垢,瞬间灰屑沾染了一个手指,他长叹一声,换上了夜行衣,穿梭于黑暗之间。
这注定是一个不平夜。
住在这个庄严华茂的宫殿里的人,宛如一池死水,平静的太久,闺阁儿女之时的美好情趣早已经跟随着韶华逝去而翩然溜走,现下就算有一小事发生都会让他们无限放大,更何况,皇上中毒这本不是一件小事。
很多宫嫔都在翘首等待晨光熹微,等到天色大亮到时候便知道到底是圣宠不衰的顾贵妃胜还是那个新来的大乃阿擎胜,不过他们无所谓,谁死谁活该,没一个好东西,没准这次一死去还算是诛杀其身,投胎转世,做一个普通人呢。
可是一想到普通人的日子,那么简单那么平静,有爱自己的丈夫,孩子,每日能在丈夫怀中睡去,在丈夫怀中醒来,哪怕苦点累点,心里甜啊,一想到此处便悔不当初,嫁入皇宫,带着一族荣华富贵,众人尊敬,那都是虚的,做给别人看的,自己现在的这个样子和守活寡又有什么区别呢。
时间在众人的心事中慢慢流淌而过,太阳也终于崭露头角。
张擎慢慢挣来了眼睛,眼珠动了几动,又慢慢闭上假寐。直到绿衣走过来说道“主子,该起了。”
张擎看了一眼绿衣,她神色倦怠,眼圈发黑,眼神中带着一丝希冀的看着张擎。
她慢慢坐起身,才慢慢依着来人开始洗漱,绾发,整理好自己之后又喝了一小碗的白粥,几位丫鬟看着她的样子,有些面面相觑,不知道应该安慰还是应该说点什么,所以几个人都住了嘴,什么也没说出口的只看着张擎把粥喝的一滴不剩。
这时李兰从外面走了进来说道“夫人,太后身边的黎公公来了。”
那太监走了进来,微微施礼说道“夫人,太后娘娘让您随奴才即刻去延德宫”
张擎看了一眼回答“劳烦公公回去禀明太后,妾身已经将解药找到,凶手也已经露出马脚,不过需要太后配合屈尊降贵来到这玉昭阁,到时候自会揭晓答案。”
那公公犹豫了一下,迟疑说道“这”
张擎看他面有迟疑继续说道“公公照实回话即可,毕竟太后娘娘也想找到解药。”
那公公再次说道“那奴才前去回话。”
绿柔走到张擎身边,细声细语的问道“主子,您真有把握吗,奴婢心里有些没底儿啊。”
张擎紧抿双唇,目不斜视,好像深邃的瞳仁已经洞察出了一切,这盎然而立之际,虽然未发一语,却给人一种信服之感,让其他人慌乱的心得到了依靠,仿佛大海上的小舟,靠到了一块小小的海滩之上,可能随时随地一阵潮水过来这个小舟便不复存在,可是他们还是满眼期盼着,毕竟这是他们唯一一个能依靠的。
不一会儿,太后带着所有的宫嫔侍卫,浩浩荡荡来到了玉昭阁,
张擎行礼参拜。
太后看了一眼张擎声音带着几分不悦的说道“起来吧。郗氏,哀家给了你一天时间,听闻你除了睡觉什么也没做,现在又故弄玄虚把哀家引到这来,到底有什么意图。
她的声音带着愠怒,本来郗氏的身份就让她含着几分不喜,昨日皇上一直昏睡,而且还与她有莫大关联,她就算不是潜心找寻答案也不该一直睡觉啊,这不是明摆着气人呢吗。虽然后来陈庆之和自己说了郗氏宫里确实没发现异常,但是他在半夜查探之时,却仍旧发现她的宫门处一丝异样,如今只能看她如何作答了。
张擎看向太后恭谨的回答道“回太后娘娘的话,民女的确是知道解药在何方,也知道帮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