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还是万里晴空,此刻忽的阴云密布,黑云压顶,仿佛黑夜提前降临,让人感到万分的压抑。
“殿下,不好了,梁王冲破了羽林军的阻拦,往重华门的方向逃了。”十一急匆匆都来报。
“怎么回事,这么多人拦不住两个人,要你们何用!”
“属下们无能,可是梁王他劫走了德龄公主,拿公主做人质,没人敢妄动啊。”
“德龄?跟本王从这边过去!”夜凌晨心下一惊,刻不容缓地朝着重华门跑去。
德龄!千万别出事!
一片啼啜惊慌声中,夜凌晨面色乍变。
高高的城门楼上,传来德龄的惊呼。
“王兄!救我!”
德龄见了夜凌晨,忙喊道,刀尖抵住了她的脖子,稍微一动便会深深往里刺入,戳破喉咙。
“德龄,别害怕,王兄一定会救你。”夜凌晨一个手势,身后羽林军中的弓箭手已拉开弓弦整装待发。
“夜凌晨,你要是敢上前一步,我就杀了她!”
夜凌晨牙齿用力地咬在一起,脸上的肌肉紧绷,“放了她!”
他捏了捏拳头,仰头死死凝视着那一处。
“放了她,本王就是死路一条,你觉得本王会那么傻吗?”梁王此时的面目狰狞异常,说话时的声音也因为情绪的激动变得沙哑无比。
“只要你别伤害德龄,我就放你离开。”夜凌晨极力压制着心头的怒火,面色平静之下,他感到的是憎恨和不安。
他朝着后面扬起手,大喊道:“把箭放下!往后退!”
一步一步地挪动、后退。
身后的将士们接连放下弓箭,梁王的尖刀仍旧没有从德龄的脖子上移去,他谨慎异常,不等到谢家的兵马到来的那一刻,半刻都不能懈怠。
梁王居高临下,再加上身旁有飞炎护驾,使得夜凌晨找不到一点空隙。
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额头渗出滴滴汗水。
“王兄……王兄……”
德龄每发出的一句低吟,对他来说,都像是烈火灼烧着胸膛,引出无比的愤怒,想恨不得冲上前去,一刀宰了挟制她的人。
一秒、两秒、三秒……
身体不辨冷热地狂颤,心跳似是要破胸而出,这不过一刻钟的等候,仿佛是要耗尽整个人一生的时间……
“殿下,再这样拖延下去,恐怕谢家的大军一到,和梁王里应外合,整个皇城都不保。”十一在身后暗暗提醒。
“不行,不能放箭。”夜凌晨头上的汗水越来越密。
“十一,冀州那边,裴将军还没有来吗?”
“昨日里已经接到裴将军的来信,他声称会全力配合我们,今日信号已经发出去了,裴将军却还没有一点音信。”
夜凌晨瞳孔一缩,“看来他们也在观望,皇宫内发生了什么他们毕竟不知道,自是不敢轻取妄动。”
再等等,再等等……
天边的黑云翻滚着,拥挤着,阳光渐渐消散。
渐渐有冰凉的液体滴在脸上,下雨了。
双方皆在雨中一动不动,都在等。
一方在等救兵,一方在等时机。
夜凌晨握了握手中的弓箭,一再压制着心头的怒火。
城楼很高,梁王将德龄置于身前,紧紧地挡住自己,这一招当真是卑鄙,若是将箭射出,稍有不准,便会伤及德龄,若是迟迟找不到放箭的机会,等谢家的大军一到,情况就更复杂了。
全身像是被包裹了一层冰,寒冷却不得动弹。
不知过了多久,有士兵来报。
“殿下,情况不妙,谢翀包围了整个皇城。”
“知道了。”夜凌晨将手里的弓箭又握了一握,还是没有拉开它的勇气。
这个时候,确实是射杀梁王的最好时机,谢翀想“挟天子以令诸侯”,若是天子也就是皇子在这个时候就死了,谢家再杀进皇城,便是坐实了谋逆的罪名。
城外的兵马就算是再不明情况,也会毫不犹豫地选择帮助他夜凌晨。
他咬了咬牙,朝着楼上望去,压制住心头的慌乱,“没有本王的命令,谁都不许放箭!”
“殿下……”
身后已经有将士按捺不住。
“退下!没看到公主在上面吗?”夜凌晨怒吼道。
“还请殿下能顾全大局……”
“住口!”
天边风云诡谲,雨越下越大,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势。
德龄狠狠吸了口气,她觉得整个人身子都僵硬了,顶在脖子上的那把锋利的尖刀,好像也没那么可怕了。
“王兄……”
她低低喊了句。
“德龄绝不能成为大齐的耻辱……”
那一刻,她想到了颜吾芟,也不知他现在在哪,可能没法等他回来了。
“你当真是大齐的耻辱,可德龄不是!”她忽的抬头,目光里像是有一把尖刀,直直向梁王刺去。
梁王没料到她会有此举动,还未反应过来,德龄心下一狠,她直直地朝着尖刀扑了上去,鲜血瞬间飞溅而出。
可是她没有感到半分疼痛。
她看了眼低处了夜凌晨,眼中没有半分犹豫,从城楼之上,纵身一跃。
就像是一朵红色的花,在空中飘零而下。
“德龄!”
夜凌晨觉得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刺了一下。
悲戚、愤怒……无尽的情绪在胸口四处游走冲撞,猛地嗓子一腥,化成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殿下!”
十一在他身后大喊。
夜凌晨站直了身子,双眼里布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