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萧姗正将流苏早上时拿回来的草药细细熬着。
阵阵药香随着热气腾腾的白烟冒出,萧姗吸了吸鼻子,这种香气,居然能让人感到几分心安。
她算着,时辰也差不多了,便找了块抹布隔着手,将汤药端了下来。却不知怎的,忽然心中一阵惊悸,像是被什么狠狠扎了一下似的,手下一抖,“啪”的一声,汤药便洒了一地,陶瓷片混着滚烫的液体四下飞溅。
她站在原地,愣愣地呆了片刻,一时竟有些出神。
这是怎么了?她心里叹道。
半晌,才默默蹲下身子,将碎掉的陶瓷瓦片一一拾起。
“真可惜了这汤药了。”虽不是什么名贵的药材,但她知道这也定是流苏费了好大的劲儿才弄到的,萧姗唉声叹了句,心里又生出一丝担忧来。
流苏都去了半日了,怎么还不见回来?
她知道流苏不是喜欢贪玩的性子,这么久了还没有回来,定是途中出了什么岔子,给耽搁了。
四下踱步几番,她将头伸出窗外望了又望,竟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干等着。
外面又下雪了,寒风呼啸,房门被吹得发出“咯吱”响声,终于在某一刻支撑不住,“咔嚓”一声,其上的门闩断裂开来,狂风一下子将门吹来,席卷着残雪吹进屋子。
萧姗皱了皱眉,忙走过去关门,却见楚海匆匆忙忙赶了过来。
“楚海?怎么了脸色这般难看?”她问道。
楚海两眼通红,见了萧姗,忙俯了俯身子,道:“王妃,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萧姗屏息,静静地等着楚海说下去。
“王妃,流苏姑娘……出事了……”
“你说什么?”萧姗上前一下子抓住楚海,定定看着他,心里感到隐隐阵痛。
“沈将军派了人,让奴才告诉您,王妃您节哀,流苏姑娘已经去了……”
“你……再说一遍……”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她脑中一时有些恍惚。
“王妃,流苏姑娘在半路遭人杀害……”楚海面露悲戚。
萧姗往后倒退了几步,身子撞在后面的墙上,猛地嗓子一甜,一口血从胸中喷涌而出。
楚海看了大惊,忙上前扶住她,哀声道:“王妃,人死不能复生,您可要保重身子啊……”
萧姗垂首,看着地上令人心惊的血迹,嘴角浮起一丝苦笑,“是我……是我害了流苏。”
她伸手抹去嘴角的血迹,大口喘着气,却还是觉得胸口闷得很。
“谁干的?”她微微张口,颤声问道,伸手狠狠抓住身后的房门支撑着身子。
楚海脸色凄零,摇摇头。
“西门看门的侍卫是谁?问过他了吗?”
“是常侍卫,他说确实有一女子跟在流苏身后出了府门,但那女子以面纱蒙面,他也不认识。”
“蒙面?”萧姗发出一声凄惨的冷笑,“别拦我!我要出府!”萧姗一把甩开他的手,直直向外面跑去。
门外有人拦住她,她扬手就是一个耳光,“滚开!”
此时就是有人拔刀挡在她面前,她也要从刀尖上踩过去,她必须出去,找到杀害流苏的凶手!
看门的侍卫身手不凡,但毕竟眼前之人还是名正言顺的宁王妃,他也不敢擅自动手,这是一份不好办的差事,他左思右想,最终还是选择死死守在门口,拱手对宁王妃道:“王妃勿怪,属下只是按照宁王殿下的吩咐,不。”
“让开,我要去找殿下!”
“请王妃恕罪!”
萧姗急火攻心,终是力气不如对方,遂停了下来,怒视着他道:“你,我只是去找宁王殿下,不去别处,出了事,我全都担着。”
她极力压制着心头的痛楚,趁那侍卫不注意,“嗖”地一下将他腰间的佩剑拔出,抵在脖子上,“今日你若不放我出去,我就死在这里!”
那侍卫见宁王妃以死相逼,铁了心了要出去,便也不好再阻拦,忙侧身让路。
萧姗松了口气,扔下长剑一下子就冲了出去。
朔风呼啸,犹如刀锋,不知从何处吹来的红梅,从眼前飘过。
她从没觉得去往庆和殿的路是如此的漫长。
好不容易到了,抬眼望去,庆和殿却是大门紧闭。
十一在外面守着,此刻见了萧姗,不由得心下一动,上前几步。
“参见王妃,殿下此刻在殿中正和朝臣议事,不便见人。”
“议事?”萧姗轻哼一声,咬牙道,“我怎么听到殿内有丝竹之声传出来呢?难道是我幻听了不成?”
“王妃病入膏肓,怕是开始说胡话了,还请王妃回去好生歇息吧。”
“十一!你居然说我病入膏肓,乱说胡话!是不是不要命了!让开!”萧姗瞪着他,厉声喝道。
十一挡在萧姗面前道:“王妃还是请回吧,殿下不会见你的。”
“为什么!”
十一面露不忍之色,但语气依旧强硬道:“属下说过了,殿下在和朝臣议事。”
“议事有人命重要吗?”萧姗气道,“你若不去通报,我今日绝不会离开这里!”
十一后退了一步,却是依旧没有让路,拱手道:“那就请王妃自便吧。”
强风在耳边呼啸而过,但萧姗分明听到有丝竹之声传入耳中,一时她感到胸膛怒火中烧,定了定神,朝着殿内大声喊道:“殿下——”
“殿下,算是我求你了,流苏、流苏她出事了——”
见其中丝毫没有动静,又誓不罢休道:“夜凌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