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天气严寒,玻璃房中仍是温暖如春。各式各色的鲜花插满白色花筒,头顶是吊篮盆栽,靠近门口的架子上一排排多肉长得团团可爱,摆出营业的姿势。女孩围着中国风的围裙,对比清单修剪着花枝。指尖突然一阵刺痛。她强打起精神,看着指尖上慢慢渗出一颗小血珠。
徐丽丽将手指放进嘴里,恍惚间今天已经不知道被刺了多少下了。
哪里都没有。她从昨天起已经把最近用过的包都翻了一个遍,每个口袋兜底掏过,还有每本书、琴谱、笔记本也一一翻查。依然没有找到那张肖本给钟一鸣的纸条。那天从钟一鸣的大衣口袋里摸出来,一时心慌不记得塞在哪里。直到昨天看到竹矛爆料的一句话,女孩一下子就想到了她的同门。
那张纸条如果因为她的缘故掉在哪里,岂不是酿成大祸。
“吃早饭,早上有工作,结束以后保持联系?”
老板带着轻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徐丽丽麻木地“嗯”了一声,隔了两三秒,一阵冷汗沿着背部升起。脑袋一下子蒙了,猛地回头。林老板仿佛没有开过尊口一般,手上依旧装饰着花篮。
“愣什么,尤加利。”他伸出手,这才转向她,“这个月工资不想要了?”
徐丽丽紧紧握着手中的叶子,不自觉地把叶茎缠在了手上,退后了一步:“是你拿了那张纸。”
林木木眯起眼看她:“怎么,哪个小男朋友留给你的?”
“你把它放哪了?”
“那么紧张啊。”
徐丽丽不语,那张纸上没有称呼也没有落款,可她本能地知道骗不过眼前的男人。关于肖本和钟一鸣的事,她所查出的那些故事,从头到尾都是被林木木牵着鼻子走。虽然结果她未和他提一句……眼前这双似笑非笑的面容,细细弯弯的眼睛令人看不清真实的表情。徐丽丽不敢想,再一次厉声喝道:“告诉我纸在哪里!”
尤加利叶几乎要被她扯断。被吼的男人却面不改色,甚至不为员工犯上的态度生气。
“不在我这儿。”林木木摊开手,转身向女孩逼近,“在一个需要它的人的手里。我只是很期待她会做出什么选择。”男人走到徐丽丽身前,就在女孩以为他要动手的那一刻,他只是轻轻抽走了她手中的尤加利叶,返回到花篮前。
徐丽丽一愣,拎就冲出店门。冷风灌进她毫无保护的脖子,如一把把割颈的利刃。
有谁需要这张留言?
竹矛——
昨天那位资深狗仔还没能找到更劲爆的证据。她不明白林木木为什么要这样做。或许是为了钱,还是有她所不知道的私人恩怨。事已至此,再问原因毫无意义。徐丽丽现在能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向钟一鸣坦白,即使会被怀疑也顾不了了。她一边跑,一边按下钟一鸣的电话。忙音。再打依旧是忙音。
肖本趴在会议室的桌上,双眼通红。他的手机早已被黄大磊保管,网页停留在竹矛一天前的微博上。
一夜间,他将过去的事翻来覆去地回忆过无数遍。
……
八岁,社区文化中心的走廊——
“给你加油,为你鼓劲!你既然是李老师的学生,我家在楼下常听李老师弹琴,李老师可是很厉害的。”
……
钢琴课下,水边的阿狄丽娜——
“我知道比起你来还差那么一大截。”
“不过还行吧。毕竟我才学了半年,总有一天,我会和你一起在比赛中获奖的,你得第一,我得第二就好了。”
……
第一次共同上台,送的曲谱——
“瞎说,全世界绝无仅有。我要留到你成为大音乐家的那一天!”
……
苍白的病房,双手缠满纱布——
“你为什么要动手?”
“你走吧,以后想做什么做什么,我再不会管你。”
……
——花坛,雨
“淋雨可是要生病的,哥哥把伞留在这儿,你们可别乱跑了。”
……
——厨房,白粥
“我……睡久了运动运动,嘿嘿。好香啊!”
……
——咖啡店,同侧
“不忙不忙,有什么我能做的,一定帮你。”
……
——玄关,酒气
“oy life”
“不能喜欢爱豆,难道还有人规定不能上了爱豆嘛。”
……
……
——夜,停车场
“想清楚了。”
——急停
“太好了,赶上你还没走。”
——琴房
“六分。”
——床
“这次我可什么都没做啊,是你自己上来的。”
——耳侧
“我爱你。肖本,我爱你。”
他“啪”地站起来,一旁的经纪人警觉抬头。滴当一声,微博提示。仿佛一声定身术将肖本定在原地。
“竹矛。”黄大磊嗫喏着点开消息,越看眉头锁得越紧,“钟某某,学生。”
肖本背部紧绷,坐以待毙四个字浮上心头,短短一日之间,若是如此,他又何必与黄大磊一同待在公司。拳头敲在会议桌上,骨骼发出抗议的疼痛。黄大磊没有看他,盯着手机的脸上眉头越锁越深。
“同居?!”
这和说好的可不一样。
昨晚,黄大磊已经听肖本掏心掏肺地讲过两个月前的事情。按肖本说法,钟一鸣与他是小中学时代的同学。肖本在听demo时认出了他的声音,开始重新见面。黄大磊这才把照片上的男生和自己记忆中的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