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八,冬末春未至,天气仍是寒冷,但这寂静的夜里竟然能听闻几声虫鸣。
这些春虫应当是醒早了,也不知会不会被这冰寒的天气冻死,李曼在庭院暗自想着。而后她自嘲一笑,怎会没由来地为这些虫子担忧起来了呢。
残月弯弯,洒下微弱的光芒,她摊开手掌,细细看着掌心的那一小截枯枝。姜太公的断续魂香终究是被她赢了过来,只是这一小块东西,当真有那么神奇么?
“这么晚了,长公主殿下怎么还不休息?”千雪从屋里走出来。
“有些心烦意乱的,不太睡得着。”李曼翻转手腕,把断续魂香藏进袖子中。
“即便是睡不着也还是呆在房间的好,这外面天寒地冻的,莫要着了凉。”千雪说道,她担心李曼身体虚弱,染上寒疾。
“不碍事的,在宫里闷久了,如今出到外面来,倒想趁机多呼吸几口新鲜的空气。”李曼笑着说道。
“话虽如此,可长公主若真是生病了,那奴婢可如何跟世子殿下交代呀。”千雪也笑着说道,把自己身上的披风解下来披到她身上。
“你家殿下…”
“你跟了他多久?”李曼喃喃一句后,忽然问道。
“将近一年左右吧,是在殿下回到帝都后,夫人才命我贴身护卫的。”千雪想了一下应道。
“也不算很久。”李曼点头道。
“虽时间不算很长,但奴婢却总有一种感觉,像是跟随了殿下很久很久那般,很熟悉,又很心安。”千雪轻声说道。
“他…”李曼刚张开嘴,正欲说些什么。
“公主小心。”
一道雪白的剑光闪过,原本就冰冷的空气更添几分寒意。叮的一声脆响,千雪拔出霜华剑拨开一枚不知从何处射出来的回环镖,伸手把李曼拉到身后。
这么快便寻到这里了么?千雪眉头紧皱,深感意外。按照殿下的金蝉脱壳之计,应当能拖延一些时日才对。
“呵呵,那小子倒真有几分本事,竟然能避开诸多耳目的监视,把你们送了出来。”妩媚的轻笑声从暗处传出来,一个妖娆女子现出身形,身后跟着两人。
千雪不知眼前这女子是谁,但跟在其后的那个老者却是熟悉得很,正是当初在谢府交手过的蒙元,有屠夫之称,曾被兰姨击伤过。
“谢婉仪?”李曼直视着不远处的女子,认出了来人。
“我那四弟也不愿我到齐国去么?想要趁此机会逼迫武后娘娘下台?”她微微苦涩说道。
那女子微微一笑说道,“无道妖后窃国已久,如今陛下驾崩在即,自当把大位归还给贤能的王子,肃清朝政,还天下安定。”
“四弟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大秦子民安危,如何称得上贤能?”李曼反问道,声音平静,并没有义正言辞,慷慨激扬。因为她知道这是毫无意义的,这个女人是四弟的最为信任的心腹谋士,她就是为了杀自己而来的。
“我倒是好奇,你是如何寻到我们踪迹的?”千雪突然问了一句,她心中疑惑甚浓,觉得难以置信。以自家殿下的才智,怎会如此快就被识破了!
“呵,就你家殿下的一点雕虫小技,如何瞒得过我?”谢婉仪冷笑,颇是不屑地说道,并没有跟她解释的意思。
千雪闻言,眼中闪过一缕寒芒,这女人言语之下,对景歌甚是轻蔑,这让她极为气恼。倘若不是要护住公主,提防她身后的两名王境强者,早就上前去好好教训教训她了。
“小丫头倒是很会虚张声势呀,不过是依靠迷雾岛的那两母女的阴阳瞳看穿了公主不在车中,以卦象算出方位罢了。”花婶推开门说道。
“原来如此。”千雪心情顿时轻松了不少。
“哦?不想这姑苏城中,竟藏有你这样的高人,恕婉仪失礼了。”她微微欠身,她面带笑意,表情依旧平静,但是内心却颇是震惊。
这个头发花白的妇人绝非凡俗,不仅识破了她的心思,知道那两位母女的存在,还是一位武道高手。进到这个院子之前,两位供奉并没能预先觉察到她的存在,说明她也是一位王境强者。
余光扫过身后的两位供奉,发现两位供奉在看到这个妇人都露出了凝重的神色,显然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婉仪此次前来只是想请公主殿下回府做客,无意与前辈交恶,若是前辈不插手的话,日后谢家和肃王必有重谢。”谢婉仪沉声说道。
“哼。”花婶只是冷笑一声,并不答话。
那女子看到花婶这般模样,知道她必定不会袖手旁观,也不畏惧谢家肃王。心中寒意顿生,杀机渐起。
即便她是一位王境,自家供奉拖住她应该不成问题,另一人对上千雪自然也应当稳稳压制,自己再伺机杀了李曼李瑶便是了。她在心里计较一番,向身后的两个供奉使了个眼色。
让她意外的是,两位供奉竟然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退走,不愿出手。
“好,既然前辈不乐意,那婉仪就不多打扰了,告辞。”她见两位供奉如此,丝毫不拖泥带水,心思转得极快,马上翻过院墙,退了出去。
“方才为何不动手?”离开院子后,她脸色阴沉得快要滴出水来,无功而返让她心情差到了几点。
“是那个妇人太强了吗?”她问道,这次带了两位王境出来,本以为会万无一失,不料他们竟然不敢出手。
“并非那个妇人太过厉害,而是那个院子有古怪。”蒙元皱眉道,在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