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的灯光瞬间亮了起来,没有一丝征兆的,顿时晃的人有点眼花。
慕予辰似乎有所察觉大朝着自己的身后看去,他的表姐,更准确一点的说,是苏夫人,只是静静的站在离所有人看不到的二楼观景台上,看着一楼的情况。
曾经的慕家小姐,骄傲的不得了的女人,如今依旧骄傲。
可是,慕予辰能够清晰的感觉到,有什么地方,不同了。
依旧衣着华丽光鲜,外貌依旧年轻的不可思议,但是那满身的疲惫又是清晰的笼罩在了她的周身。
所说以前,那是一颗明珠,那么如今,那也只是一颗因为年代久远,不知居安思危的蒙了尘的明珠。
慕予辰静静的看着那个一直抿唇站在所有人背后的苏夫人,目光沉静久远,淡淡的,泛了黑色的瓷光。
似乎是有所感应一般,苏夫人也寻着慕予辰的目光然后看了过来。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碰,一人平静,另一人却有些许的惶恐不安。
许久不见了,我亲爱的表姐,你过得可好。
你在不安些什么呢?
这些疑问,慕予辰也只是轻巧的藏了起来。
至少第一个疑问他已经可以肯定了。
他这个表姐这两年过的并不好。
至于第二个疑问,慕予辰根本就不担心,有些疑问,并不能急着去寻求答案。
这世上,贪心不足的人永远都不会少,前仆后继的朝着权钱奔去的人也不会少。
有了这一个,也必定会有下一个。
人的*,是永远都填不满的沟壑。
他只是在等,在等蛇出洞而已。
苏父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不算了解,却也明白,多年夏家的束缚,终于让他不满足了。
那么,他就拭目以待,看看他这个表姐夫怎么挣脱慕家的枷锁。
一场生日宴总算是得以正常的进行了。
那夏津也在灯光亮了之后便不见了踪影,慕予辰看到了,也不甚在意,夏津跟他没有什么渊源,更谈不上交情,几乎用脚猜,慕予辰都知道夏津这次高调大宣布回国,无非就是想重振夏家威望。
既然知道了夏津的目的,那慕予辰也没有什么可去探寻的了。
至于苏父,若他安生的话也罢,若是耐不住,想做点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的话,他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即使他该叫那人叫表姐夫。
接下来的事情也不过如一般的高级晚宴一般,随处可见寒暄的西装革履的男士或者一身美丽长裙的女士。
千古不变的,这样的会所,也是拉近关系,扩张人脉的良好处所。
只是,这些慕予辰都不关心,今天他之所以会来这个地方,自然也不会是闲的慌才来的。
他终于是放下了手中的酒杯,然后朝着那另一头坐在沙发上不停大喝着酒的苏桐走去。
苏桐尚在大口大口的灌着香槟酒,这酒到底度数不高,所以醒了酒之后的他喝了这么久,还是没怎么醉。
心情似乎愈加的烦躁了起来。
苏父跟夏家的联系,他不是不知道,但是在看到夏津的时候,他又总是会不自觉的想起两年多以前,他和夏津打大那一架。
他更不会忘记的,是他们打那一架的原因。
可是当他和夏津面对面的时候,夏津却仿佛忘记了。
忘记了他苏桐曾经作为他妹夫存在过。
想到这里,莫名大烦躁让苏桐额头上都沁出了一层薄汗,整个人看起来都似乎有些躁意。
而注意到来自头顶的阴影时,苏桐刚刚喝完一杯酒。
他抬头,逆着灯光看去,整个人都有些呆楞。
依旧冷冽却又漫不经心的漂亮眸子静静的看着他。
高大的身影,就那么平静的俯视着他,似乎瞬间便让他动弹不得,那一刻仿佛回到了二十年前一样。
那个漂亮的少年冷漠的开口:“脏死了。”
看着那时脏兮兮的他,毫不犹豫的开口,毫不犹豫的嫌弃,所有的隔阂和漠然似乎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那些有些不好的回忆又仿佛瞬间的充盈在了脑海里,苏桐忍不住抖了一下。
随即,他低下了头,继续平静的喝着酒,仿佛那人的目光与自己无关,而周遭的嘈杂也与自己无关。
而慕予辰却未想过这许多。
在他看来,二十年前的事情,他早就不记得了,或者说,早就不值得去记得了。
仿佛是一认识便是这样的,你来我往之间毫无亲密可言,明明年龄也差不了多少,撇开辈分不说,两人终究不是一路人。
“苏桐。”苏桐刻意的无视,慕予辰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看不出来,但是今天也容不得苏桐刻意的无视了。
慕予辰开口,似乎也丝毫不在乎苏桐刻意的无视。
苏桐听到慕予辰叫自己,似乎有些楞。
记忆里,慕予辰不曾这样郑重其事的叫过他的名字。
多年以来,但凡出现在同一个画面里,两人也最多是点头像对方示意罢了,那眼中的淡漠就更是不言而喻了。
但是如今,第一次听到慕予辰这般认真的叫着他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苏桐竟然会有些紧张。
但是随即他便镇定了下来。
无事不登三宝殿,用来形容慕予辰是最合适不过的了。
慕予辰向来不是一个喜欢寒暄的人,他既然叫了苏桐,那么就肯定是有作用的。
下一句,慕予辰便直接开门见山了。
“苏桐,我们谈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