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启辰第一次发现以前他对这个社会的认知还是太少了,这个世界上有太多让人恶心的东西,可很多时候你偏偏无可奈何。
后来陈启辰约黄月出来吃了一顿饭,但他没有打算跟黄月说什么。他不觉得有什么好说的,他知道黄月也不需要他说什么。黄月在他面前依旧和以前一样,一副大姐大的样子。但是她脸色暗淡眼神也黯淡,虽然笑着却没有一点开心点的情绪,陈启辰看着她的模样突然有点心疼。
陈启辰看着一直在喝酒的黄月,桌子上已经五个空的啤酒子,“月姐”
“嗯?”黄月抬头去看他,因为喝了不少酒那双眼睛变得有些混沌,“是想说阿远的事吗?”
“不是。”陈启辰急忙摆手,“我就是想见见你。”
“呵!我有什么好看的。”
“你是我老大啊,小弟时不时看看老大孝敬顿饭还不是应该的。”
“别逗了好吧,要是阿远的事情你就说,我能帮你一定帮。”黄鱼打了个酒嗝。
陈启辰看着黄月,心里一愣。这时候她还在想着自己这个蠢到家的小弟,觉得自己是因为搞不懂陈思远才过来求助她的,她想帮他。可是这两年里,有没有人在她难过的时候帮她一把,为她撑一把伞陪她走一段路?
陈启辰没什么朋友,黄月这个大姐大在他心里占了很大的分量,他突然觉得一股愤怒混杂着悲凉的情绪骤然在大脑里炸开,如果那个背着黄月跟别的女生乱搞的男生在这里,他一定会抄起啤酒打爆那个人的头。他夺过黄月手里的酒,“别喝了。”
陈启辰声音很轻,却很凝重,“月姐你这样一点也不像你。”
“我也知道这样不像我啊。”黄月嗤笑,她大概知道陈启辰为什么叫她出来了,这个笨蛋应该是不知道从哪里听说了她的事,想着过来安慰她,“可是能怎么办呢?我好像总是在重蹈覆辙,从未遇见过好人。可就算看清了那些人的面目,知道他们都是人渣,还是会觉得很难过啊。”
陈启辰的心一寸寸地凉下去,他慢慢地底下头去,他想自己真是什么都不懂,只会说些干巴巴的话,却什么也做不了。
“真是个笨蛋。”黄月轻声说。
“什么?”陈启辰抬起头,他觉得黄月的语气里有些自嘲,有些安慰,但是听着尾音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我说你啊,其实就是个笨蛋。想来安慰我,自己却是一团糟。”黄月甩了甩因为喝酒而变得沉重的脑袋,“你呀,只是适合当听众和陪伴者,安慰别人这种活你做不来的。”
陈启辰被她说的有些窘迫,“我听苏天说了,担心你所以想着来看看。”
“难怪了,”黄月看着他,“你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不知道怎么开口吧?”
陈启辰点头苦笑。
“过段时间就好了,陈启辰你知道么,我是那种好了伤疤就忘了疼的人,可又老是遇见些人渣。”黄月醉意上来了,有些前言不搭后语,“我知道阿远不喜欢你,你很沮丧。不过她虽然不喜欢你,但是大概也把你当成了什么重要的人,不然她也不会这么在意你的感受。其实你真的蛮好的,你就是笨,不懂女孩,可这不是你的错,阿远那个人有时候我也不懂她的。”
“月姐,我真不是因为陈思远的事来找你的。”
“我知道。”黄月笑笑,“你是想来告诉我你跟我站在同一战线上对吧?”
“嗯。”陈启辰点头,“你还有我们这些朋友的。”
“我没事的,过段时间就好了。”黄月扶着桌子摇摇晃晃的起身,“我该走啦。”
陈启辰上去扶着她,可是他在触及黄月的时候又觉得这个女孩其实并没有醉,她只是很累了,所以忍不住露出了疲倦来吧?但他还是一路送黄月回了她学校,那之后很久的时间里,他再也没有见过黄月一面。
那一年的冬天快要来临的时候,陈启辰的老妈从野外捡来了一只小猫,刚断奶没多久的那种。小家伙的毛发被雨淋湿了,躲在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一把眼屎一把鼻涕的,眼看是活不成了。但他老妈也就是看它可怜把它带回来而已,之后就忘了这茬了。
陈启辰本来无心管这个小家伙,但是它躲在角落里低声呜咽的时候,他突然心里一动,起了恻隐之心。
他用炉火把小家伙身上的湿气烘干,又拆了牛奶倒在碗里给它喝,小家伙蹲在碗前,眼神却很安静地看着他。一人一猫就这样对视着。陈启辰听说猫其实是种很奇怪的生物,它们对安全感的定义很奇怪,有时候你把它们藏得严严实实它们也还是觉得自己很危险,而有时候它们往自己身上随便缠两条毛线,就能很安心的睡去。他不知道这小家伙是不是在确认安全感这种东西,但他有种感觉,如果他不表示点什么,小家伙会一直看着他。他伸手摸了摸它小小的脑袋,它发出两声很受用的喵喵声来,舔起了碗里的牛奶。
“你这么小只,都不如我的手掌大,就叫你小小吧。”陈启辰看着在喝奶的小猫咪说。小猫咪喵喵地叫,好像在回应他一般。他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好像这只猫能通人性。
这就是他很小小的相遇,后来这只猫陪他走过了最难熬的两年,等到他终于从沮丧中走出来的时候,它却不见了。
很多年后他还是会忍不住想起那只猫来,想它站在他肩膀上时的样子,一家人吃饭时它也霸占一个座位的样子,舔他手心时的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