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煜华年幼,哪里能与大皇子相提并论,是皇上谬赞了。”琬妃赶紧接话道。
长孙皇后对琬妃的话不置可否,只说道:“哀家身子乏了,要先回宫歇息了,两位妹妹请自便。”
说罢,长孙皇后就起驾回宫,余下青贵人和琬妃两人在凉亭面面相觑。
“姐姐为何要说让然儿娶那卑贱女子做侧妃?”青贵人对琬妃的话仍心有余悸,不免出声责问道。
“妹妹莫怪,方才的情形你也看见了,皇后分明有心让然儿娶那苏姑娘做正妃,若妹妹执意让苏姑娘做通房丫环,岂非扫了皇后的颜面。”
其实不用琬妃解释,青贵人也自知长孙皇后是铁了心要百里陶然明媒正娶了苏璃珏,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也省了长孙皇后对百里陶然的戒备。
不过,对于百里煜华,青贵人看向琬妃,一向淡然自若的琬妃脸上竟多了一丝惊慌。
长孙皇后的那句‘颇有点当年炎谷的模样’,如一记响钟一般鸣响在琬妃心头,宫中谁人不知,长孙皇后膝下的两个皇儿—百里炎谷和百里溟寒,曾是皇上最为倚重的两个皇子,两人一人精文,一个擅武,太子之位曾在两人之间举棋不定,而午门兵变不但让皇上痛失嫡子,还在心中种下了与百里溟寒的隔阂。如今皇上夸赞百里煜华颇有点当年百里炎谷的模样,自然让长孙皇后多心了。
曾几何时,长孙皇后也是一个心胸宽广、母仪天下的女子,只是痛失百里炎谷对她打击太大,也让她不得不将所有心血都灌注到百里溟寒身上,她决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她皇儿的太子之位。
只怕,百里煜华以后的路会着实不好走。青贵人在心里暗暗惋惜道。
因着百里陶然的一句‘以后伺候她须像伺候孤一般’,苏璃珏在怡亲王府待的颇为安逸,整个王府上上下下,俨然将她当作了未来怡亲王妃一般,只要她眼皮一抬,便立马有下人前来悉心伺候。
只是日子一过得安逸,苏璃珏反倒觉得浑身不痛快,前世过惯了刀光剑影的喋血日子,近来这养尊处优的生活反而极其不适应,那把濯月剑她也许久未曾拿出来,只怕是要在刀鞘中生锈了。
百里陶然每日下了朝,都雷打不动地到苏璃珏的房里蹭一会儿,有一搭没一搭地找话题聊天,直聊到日落西山,苏璃珏满眼不耐烦地将他连推带搡地请了出去才作罢。每次聊天倒也不白聊,总是说话间就从衣袖里掏出一个新奇玩意儿送给苏璃珏,有次是块精致的西洋怀表,有次是个望远镜,据说能将天空飞鹰上的羽毛都看得仔仔细细,还有一次是个…咳咳…女儿家穿的肚兜,不过这个‘肚兜’比寻常穿的要短很多,连肚子都盖不住,里面还套了个钢圈般的玩意儿,据百里陶然讲,这是西洋女子穿的内衣,用于裹胸,正因如此那西洋女子才长得珠圆玉润,百里陶然说这话时,哪里还有半分仙逸公子的模样,引得苏璃珏不免对他嗤之以鼻。
这日,在百里陶然出府上早朝不久,青贵人就带着一众宫里的老嬷嬷进了怡亲王府。
彼时,苏璃珏正觉得这几日过得过于舒懒,便拿出濯月剑在房里简单比划了一番,岂料房门突然被推开,苏璃珏的剑还来不及收回,就直直地指向了推门而入的老嬷嬷。
“杀…杀人了。”剑虽在离老嬷嬷一分寸的距离停下,但老嬷嬷年纪已大,被这猛地一吓,瞬时晕厥过去。
“不像话,真是太不像话了。”随后进来的青贵人见到这一幕,忍不住咂舌道。
苏璃珏自知理亏,慌忙收起濯月剑,乖乖低下头给青贵人行了一礼。
“不知青贵人前来,是奴家鲁莽了。”
“还不快将那李嬷嬷抬下去,真是没见过世面,叫人看了笑话。”青贵人这话虽是朝着在旁伺候的下人说,却是指桑骂槐,苏璃珏自然听了出来,其实打从青贵人一入门开始,她就明显地感觉到了来者不善。
“你便是然儿带回来的姑娘,”青贵人被下人搀扶到梓木椅上坐下,语气傲慢地说道,“几个月前在府中宴席上,本宫似乎见过你?”
“回青贵人的话,几个月前,奴家确实赴了怡亲王府的宴。”
“那你可还记得在宴会上说过的话?”青贵人眼神变得凛冽起来。
“记得,奴家说自己出身卑贱,实在配不上怡亲王。”苏璃珏一字一顿地回道。
“既然记得,为何还要舔着脸来府上住着?”青贵人突然勃然大怒,指着苏璃珏的鼻尖,道,“莫非你还怀了其它的心思?”
“奴家不敢。”苏璃珏低眉顺目地应道,她既寄人篱下,自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青贵人冷笑一声,索性将日前在长孙皇后那里受的气一股脑地发作到苏璃珏身上:“你不敢,一个低贱的商贾之女,竟恬不知耻赖在怡亲王府里,毁了我然儿的声誉,你还有什么不敢的。既然来了这怡亲王府,本宫也不让你白来一遭,今个儿就让你来学学,什么叫规矩,什么叫体统。”
说完,青贵人便指着身旁的嬷嬷,一个个介绍道:“这是冷宫里的管事嬷嬷,冷宫里的嫔妃非疯即傻,难免会做出一些违背常理的事,这管事嬷嬷有的是法子来管教这些疯癫的嫔妃。这位,是辛者库的管事嬷嬷,辛者库最为劳苦,待在里面的小宫女整日都怀揣着逃跑的心思,但尝过管事嬷嬷的苦头后,一个个都断了逃跑的念想,还有这位…”
青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