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素本来想问问到底有哪些是药材的,这会儿看看柜台里头靠墙立着的高柜上头,密密麻麻的名字,心里觉着自己也问不过来。且就如方才那老爷子拿来的药材,就算她能认出干的来,人家“身前”的模样她也不知道啊,问来何用!
便谢过那小伙计,又转到外头去了。
她沿着小摊子一路看过去,有卖肉的,这个她在村里也见过了,有卖鸡鸭鹅的,这个方家也养了不少。倒是有几个卖鱼虾蟹的让她看着稀奇,有一个是一盆三指来宽的小鱼,另一盆里养着几条大的。就有人来问:“这小鲫鱼怎么卖?”“这草棍子,鲢鱼怎么卖?”
她便一路记了许多鱼的名字,又有一个卖虾的,也让那个之前买蘑菇的人买走了。还听人提了句:“渔三儿好运道,捡着一二斤多重的大王八,让程管事收走了,五钱银子呢!”
灵素赶紧给记在心里了,到时候看看到底是什么鱼,这么贵。
还有个一陶盆的螃蟹,公母分开放了,都堆在一块儿吐唾沫,灵素看着觉得新鲜。就听人道:“你这几个要再大点儿,给鲁夫子送去,保管他老人家高兴。”
那个卖蟹的笑道:“夫子夫人早遣人来看过了,今次几个摊上都没大个儿的,挑挑拣拣买了四个去。还嘱咐我们下回若有大的,就给他留着呢。”
那人已经蹲下开始挑螃蟹了,还顺嘴问着:“怎么你们就不能逮些大点儿的!”
卖蟹的失笑:“这也不是我们说了算呐,得看运道不是。”
灵素又逛了米铺,把人家铺子里各样豆子粮食都看了个遍,还问了一回上回自己吃的那种面,比划了一下,那看铺子的娘子便笑道:“喔唷,小嫂子你说的是‘银丝挂面’吧!那可是个精细东西,咱们镇上可没有,你要啊,只能往县里买去了。是为着送礼的吧?嗐!自家谁吃那个,都是买了面自己擀的!要不你看看白面?我们这里有好些样儿呢,这净白面,做出来的面条跟那挂面没差,都白得恨不得闪眼睛!只二十文钱一升。边上那细白面,只须十五文一升,小嫂子买些自己做去不是更好?”
灵素一听吓了一跳,敢情这白面这么贵,那一升米不过十文钱,糙米还要不了,这净白面可比米贵多了。那娘子见灵素面上颜色,便又道:“还有这个,这就是家常吃的白面了,一升十个钱,那一箩到底的只消八个钱一升。只这个自家吃着是好,要拿去送人可就有些拿不出手了。”
灵素心里暗自算了回,这会儿她也不敢胡乱花用,便道:“我今日先看看价钱,明儿后儿再来买。我还想去看看衣裳,嫂子知道哪家有卖衣裳的吗?”
米铺娘子奇怪地看了灵素一眼,笑道:“哪有直接买衣裳的,扯三尺布自己做去不好?”
灵素恍然道:“哦,原来这里都只是卖布的。”
米铺娘子眼睛一亮:“小嫂子是远地方的人?口音倒听不出来。小嫂子要做衣裳,只管去对过那布庄,若多付几个钱,都能替你裁好了。”
灵素自然没法说自己是自那凡门下来后,就自会说三四种话,如今用的恰好是其中一种罢了。便谢过米铺娘子,又往布庄去了。
布庄不止卖布,也有几匹绸子,还卖棉花和被胎绵卷、棉线绒绳,今日逢集,里头也聚了三五个人,多是女子。灵素走到里头,里头掌柜的便抬头打招呼:“小嫂子进来随便看看。”
灵素进了里头,一边看柜台上摆着的布匹,一边听边上的姑娘媳妇们闲聊,待实在听不到什么有用的话了,才问正拨着算盘的老板道:“请问做一身冬日的衣裳,用哪个布合适?”
掌柜的闻言放下手里的活,娴熟地扯过边上的一块料子道:“小嫂子想要什么颜色的面儿?还是自己拿回去自己染?做里料的白布也在小店买么?这是大青布,倒是常有人买了去当面料,还看小嫂子想做多厚的,再称上两斤熟棉,趁如今做起来,到凉快了正好得穿。”
灵素道:“里料的布不买的话,还有旁的什么法子?”
掌柜的道:“小嫂子想是家常不在家织布的?白布小店也有,还有细白布,小店价钱公道,小嫂子只管挑看。”
灵素又问:“若都从你这里买,就冬天的整身衣裳,要多少布?多少棉花,大概什么价钱?”
掌柜的笑道:“小嫂子既相信我们,这就给你算算。衣裳里料七尺六,面料八尺,裙子若两幅半三尺,便是七尺五,罩裙稍大些,再加一尺,如此一算,一丈五的白布和一丈七尺的青布,棉花就看是做多厚了,一般一件袄子也就用个□□两。”
灵素道:“还有男子的衣衫呢?”
掌柜的问:“长袍还是短褐,还是直裰?”
灵素道:“是读书人穿的那种。”
掌柜的笑道:“那一件单衣也得一丈二尺的料了。”
见灵素正低着头算,掌柜的又随口道:“除了阔布,寻常布都是一尺八的门幅,便是做条裤子,也得六七尺的布呢。”
灵素便问:“那一匹布是多少布?什么价儿?”
掌柜的道:“一匹三丈二,粗白布三钱一匹,青布三钱二,细布三钱五。熟棉七分一斤。”
灵素都记下了,对掌柜的道:“谢谢了,我回去算一算,明儿后儿的一总儿来买。只我还不会裁剪,却不知要问哪个去。”
掌柜的笑道:“你若买的多,我就让浑家替你裁好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