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星河自顾地摸索着找了一个位置坐下。
而后才道:“你还不明白你我的处境么?来此地便注定很多事情都不能再随心所欲了。”
“在这比不得在神隐国,你若是不收敛一些,即便是我也保不了你。你可明白?”
常乐走到他身边跪下说:“殿下,我自是明白今时不同往日。临出发时燕九他们亦对我耳提面命地嘱咐过。只是我气不过!他们这么对您。”
“不过是些区区下人,他们怎敢这般不把您放在眼里!”
慕星河心平气和地说:“如此你就要气不过,那未来你还待如何呢?日后比今日还过分的事只会多不会少,你都要一一去闹一闹摆摆脸色么?”
“殿下,我知错了,以后我一定会记得分寸。”做主子的都这般能屈能伸,反倒是这个做下人的受不了被冷落,常乐汗颜地很。
慕星河下意识地用指敲了敲椅子扶手说:“知道便好,起来吧!”
殿下只有在想什么的时候才会做这个动作,常乐顺着声音望去,才惊觉自家的殿下手上受的伤还不曾处理。
顿时他便顾不上想知道自家殿下刚才在想些什么。
“殿下,这伤口让属下重新帮您包扎一下吧!朝颜公主不是给您送了一盒药么?正好拿来抹上。”说完他就想去拿他手上的瓷盒。
慕星河避了避,并没有让常乐拿过去。
“殿下?”难道殿下是嫌弃朝颜公主给的药不够好么?还是觉得她会下毒?
也是,一个不受宠的公主能拿出什么好东西呢?
常乐脑补完后,自作聪明地问:“殿下,您可是要用咱们自己带来的药?”
临出发前燕九他们可是给殿下配了许多珍贵无比的药,其中就包括创伤药,那些东西早就随着他们带来的行李放到了偏殿里。
“不必!”慕星河只是不大习惯别人触碰他的身体。
若非现在眼睛看不见,连别人他亦不想要触碰。
“你先下去吧!我自会处理。”
“殿下!”你眼睛又看不见要如何处理呢?这句话在常乐舌尖绕了绕终究没有说出口。
慕星河挥了挥手说:“下去吧!这一路随我奔波你也很是辛苦早点下去休息吧!”
见他主意已定,常乐到底没再强求,说了声“是”便退下并把门带上了。
等四下无人,慕星河才把已被血染红的帕子拆了下来。
他在屋子摸索到一个洗脸用的铜盆拿食指抹了一把,而后用拇指捻起搓了一下,感觉不脏便把铜盆放到了桌子上。
紧接着他在桌子上摸到了一个装水的茶壶,他举起摇了摇,听得里面有水响便把水倒到铜盆里清洗了一下伤口。
因为看不见所以他也无从知晓自己的伤口有多么吓人。
把手擦干净,慕星河这才从瓷盒了挖了一团药膏抹在伤口处。
随着他的动作,药膏的气味在空气中弥散。
他嗅了嗅,闻到了熟悉的几味草药的味道。
虽然每位大夫调的创伤膏都不一样,但里面常用的那几味对疗伤益处特别大的草药是每一位大夫都会开的,区别也只不过是份量多少而已。
作为曾经文武双全的太子,往日可没少下场和武士们比划。
刀剑无眼,哪怕他是太子亦少不得受点皮肉伤,所以过去这上好的创伤药他可没少用。
一用他就闻出了其中几样比较珍贵的药材。
不是说月落国的朝颜公主因不得国君的宠爱,在后宫中活得很是艰难么?
这般贵重的膏药她是如何得到的呢?
还是传言只是骗人的,公主的处境并非那般不受待见?
不,不可能的。
那个念头一起,慕星河很快就否决了它。
别人或许不知文昌帝为何非要他做月落国的驸马,他焉能不清楚。
月落国仗着几十年前打败过神隐国大军,便一直以主国自居,把神隐国看做自己的附属国。
年年岁岁皆要神隐国对它朝贡,稍有不从便以大军压境为胁。
这些年来不知搜刮了神隐国多少金银珠宝以及肥沃土地。
一个国库又怎架得住他们年年这般搜刮。
所以大部分岁贡又转移到了百姓身上去。
没有这岁贡,百姓尚且勉强糊口,有了这岁贡,百姓的日子过得更是苦不堪言。
作为国之储君,慕星河怎见得自己的子民如此受苦呢?
为此他特意上奏折晓以利弊,说服他父皇,让他以全国干旱颗粒无收国库空虚为由,逐步减少每年进缴的岁贡,以此减轻百姓的负担。
他深知这样的借口拖不了多久,若不自己的国变强月落国便会变本加厉。
要想不受人威胁,那就比别人更厉害就是了。
打架如此,护国亦如此。
慕星河抱着这个念头立刻马不停蹄请命去边关。和士兵同吃同住以身作则,让他们在三年内脱胎换骨成为神隐国最坚硬的后盾。
并打败了好几次月落国派遣过来骚扰边界的小部队。
岂料胜了几次后,月落国的将领意识到情况不对立马转头禀告给了文昌帝。
未免假以时日,神隐国在他的手上壮大,可以拥有和月落国的大部队一战的能力,文昌帝和大臣们苦思冥想了一会才想到了一个算不得好却还是有用的一招。
所以才有了文昌帝非要他做驸马不可的举动。
以娶公主的名义,名正言顺地把他扣留在月落国,让他无法登上大位成为弃子和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