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儿飞快奔驰，转眼间已消失在拐角。
棠凡月却一直呆站着，若有所思。
直到感觉背后有人轻轻扯了扯她的衣摆，她回过头，看到了王府门口，那一脸冷漠的明予念。
棠凡月怔了怔，微微欠身行礼，“王爷。”
那人却看也未看她一眼，一言不发，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走过。
终于她成了明予念眼中视而不见的陌生人了，棠凡月笑的苦涩，以后他们应该再无瓜葛了吧。
碧荷看着两人，总觉得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禁不止询问起来，“小姐，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昨个夜里您为何不给碧荷开门？”
“还说呢，你早点跑哪去啦？”以这丫头的承受能力，如果知道了昨天发生的事，怕是又该哭天抢地了。棠凡月瞥了她一眼，巧妙地转移了话题。
抬眸看了一眼明予念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转身进了王府。
“碧荷去寻您啊。”碧荷跟在棠凡月身后，“王爷醉醺醺的来了，可您又不在，碧荷担心王爷等久了生气，故去寻您。”
“然后呢？”
“然后碧荷未寻到小姐，结果发现您早已回来了，还不让碧荷进帐服侍。”碧荷委屈的瘪了瘪嘴，她回去时不管怎么敲门小姐都不给她开，说是已经睡下了。可她却看到小姐账内的灯烛一直亮到了半夜。
“你这丫头美美的睡了一晌，可你家小姐我可是生生守了你一晌，所以我肯定要早早的睡下啊。”棠凡月笑了笑，随意的敷衍着她，心中却在想着明予念到底会不会放了她。
看明予念昨日的状态，自己似乎是真的将他惹怒了。
他今日那么冷漠，大概是厌极了自己，照这情形继续下去，说不定明予念真的会休了她。
不过…棠凡月蹙了蹙眉，他会不会杀了她呢，毕竟从他昨日的话里看得出他是一个占有欲极强的男子，即使不爱她，也不愿放过她。若她总是这样作，说不定他忍不可忍之下痛下杀手也不可知。
唉…棠凡月微微叹了口气，难道活着跟离开只能二选一吗？
棠凡月心中郁闷不已，碧荷唠唠叨叨的话她一句也没听进去。
“小姐，奴婢真是不懂，王爷对您那么好，您怎么…”
碧荷话还未说完，棠凡月突然停了脚步。她只顾考虑自己，怎么忘记碧荷这丫头了。碧荷心性单纯，若是日后自己真的走到了必死不可的地步，这丫头可怎么办呢？
沉思了一会儿，棠凡月猛地回头，严肃的看着碧荷，片刻，问道，“你多大了？”
棠凡月话题转换太快，碧荷来不及反应，愣了半天，才迟疑的回道，“碧荷跟小姐同岁啊。夫人就是看中这点，觉得可以和小姐做玩伴，这才让碧荷伺候小姐呢。怎…怎么了？”
棠凡月点了点头，女子及笄也该嫁人了，不如找个机会为碧荷寻门亲事。让她尽快跟自己脱离关系，免得以后出了事牵连到她。
如是想着，棠凡月出声问道。“可有喜欢的人？”
碧荷没想到她突然问这么露骨的话题，白嫩的小脸刷的红了，羞涩的别过脸，小声埋怨道，“小姐说什么呢！”
棠凡月一看有戏，这丫头果然像是有心上人的样子，偷偷地笑了笑，眼珠咕噜一转，慢悠悠的笑问道，“碧荷觉得叶侍卫人怎么样啊？”
此话一出，碧荷那原本绯红的小脸此刻红意更浓了，噘着嘴，不开心的道，“小姐就会拿碧荷开心！”
棠凡月侧目看着她可爱的模样，轻声笑了，“你不是一直都觉得王爷挺好的嘛！不如将你许配给叶枫，这样你就可以跟叶枫一起侍奉王爷了呀！”
棠凡月原本是真的这样想的，叶枫是明予念的贴身侍卫，若是娶了碧荷，以后就算有什么事，也会看在叶枫的面子上饶碧荷一命，而且看这丫头好像也并不讨厌叶枫。叶枫人虽是冷了些，到底还是靠得住的，将碧荷交给叶枫，她确实也放心，总比寻个什么大户人家做个小妾的好。
然后此话听到碧荷的耳朵里可不是这样认为的，她觉得是小姐本就不喜王爷，而自己又总是夸赞王爷，小姐不高兴了，不要她了。瞬时间，心沉了下来，立马跪在地上，哭了起来，“小姐是不要碧荷了吗？碧荷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说这样的话了，碧荷自幼跟着小姐，早已将小姐当作自己的亲人，求求小姐千万不要赶走碧荷。”
棠凡月被她突然的行为惊得一怔，转而只觉得心中一暖，鼻子酸涩，眼泪又要控制不住了。
她暗嘲自己近日怎么总是哭的这么轻易。
蹲在地上，拥着痛哭不已的碧荷，轻声说道，“傻丫头，我怎么会不要你呢！我又何尝不是将你当作亲人。”棠凡月顿了顿，仰头看了看天空，喃喃道，“而且只有你这一个亲人。”
…
用过晚膳，棠凡月遣了碧荷，独坐窗前。
她侧靠着窗，仰脸看着那洁白的月亮。
在这个异时空里，她没有自己的家庭、亲人，甚至连属于自己的身体都没有，她不过是一缕孤魂，附在了这具小姐的身体里，活在别人的世界里，扮演着别人的角色，而她有的只有这尚算清醒的灵魂、思想。
她只是想随着自己的心而活，这样很难吗？
是的，真的很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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