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姐仙子玉色举世无双,上可与嫦娥争艳,下可教龙女羞惭,真可谓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风华绝代冠绝天下,貌美如花人比花娇……”许安然捂着脑壳瑟瑟发抖,紧接着背书似的头脑发热地一通哀嚎。
这家伙,他到底是背下了多少本书啊!
“你之前不是说你文字功底不好的吗?”我惊了。
他挠着后脑勺讨好地傻笑:“嘿嘿嘿,哪儿能啊,还不是看小姐姐这么好看,自然而然就脱口而出了——哎呀呀!疼疼疼!!!疼啊!”
“这个口头禅通常是我说的,你这样相当有喧宾夺主之嫌啊……嘛,不过念在你是无心,我也不与你计较——然而我还是要打你。”在他乍一看静默无声却又分明在疯狂质问着“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的悲痛眼神中,我慢条斯理地甩了甩有些发麻的食指关节:“你刚刚最后一句说的什么?”
“说你貌美如花,人比花娇啊!”许安然不解。
我冷笑:“你以为我当真不记得你曾跟我提过的如花是个什么人?”
许安然大骇,脸色转瞬变得刷白,堪比方才趁我不注意一头埋进了石灰里:“不不不!我、我口胡!我失误!小姐姐饶命,我连高中都还没毕业,我还是个孩子啊!”
“那就给我接受大龄剩女的怒火吧,你这熊孩子!”
……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梦境中你追我赶的情形再度出现,许安然一边抱头鼠窜一边还不忘用委屈又不失悲痛的语调大吼:“救命啊!救命啊!我只是看错了,我不是故意的啊!!!”
谁管你是不是故意的啊!做错了事,说错了话就要付出代价,你爹娘难道没教过你吗?
顺手操起手边两尺来长的大烛台,我咬牙切齿地对着面前的一阵空气猛挥,恐吓道:“揍哭你信不信!你这瞎——”
???
手间颇有些分量的铜制烛台陡然被抓住,我难以置信地侧目,发现阻拦我暴行的这只纤细右手的主人竟是前一刻还在有模有样地绣着荷包的苏慕言。
这位平日里温婉寡言的,低调到几乎没有什么存在感的翩翩少侠青衣一甩,就这么轻描淡写地从三丈之外闪身到了许安然跟前,他目光坚定地护他在身后,略有些瘦削的身躯此刻显得尤为挺拔伟岸,且坚若磐石。
比他高出半头的许安然则是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躲在他身后死死抱住他的小蛮腰不肯放,像只受惊的大土狗慌不择路地躲到了兔子后面。
可惜许安然不是大土狗,苏少侠亦不是小白兔。
手头使劲拽了两下,烛台纹丝不动,一滴冷汗自后心悄然滑落,再看看他脸上的神情,依然波澜不惊。
这下我知道了,他不仅不是兔子,还很有可能是许安然常说的那个金刚什么比吧。
假的吧?什么狗屁不通的逻辑啊,绣荷包居然也能绣出麒麟臂吗!!!!!!!!!!
“少侠,你拦我作什么!”
仅从力道这一点来看,我就判定了自己无法与之抗衡,虽觉有些心虚,气势上仍是不愿落于下风的。
然苏少侠犹有些稚气未脱的脸上竟罕见地露出几分认真的神情,他恳切地道:“姑娘,你这样会打伤他的。”
“哼,打伤了才好呢!谁让他成天作弄我没个消停。”我不屑道。
苏少侠笑了,笑得眼睛都眯到看不见了,笑到露出一颗光辉灿烂的门牙:“虽然你打他在下本是没什么意见的,不过,你确定你心里面也是这么想的么?”
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么?老实说,我没什么把握。
是以我沉默了。
见我不答,他又道:“若是真把他打伤了,岂不是又回到了原点了;若是真把他打伤了,会不会照着梦中的情节发展;若是真把他打伤了,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我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是了,我根本就没考虑到这些,被许安然这厮调侃时我光想着自己不能吃亏,却忘了眼下最要紧的事情。
至少,不能再教被自己的梦境摆布这种荒唐的事情发生了。
苏少侠原来是大智若愚啊。
考虑到这里时,便想低头向其赔个不是,然而嗫嚅了半天也没想好要怎么表达歉意,最后只得咽了咽唾沫胡乱扯开话题:“苏少侠记性真好,我还道是你只专心致志绣那荷包,根本没怎么听我讲呢……”
“哪里哪里,不过是常常在练功时偷偷做些针线活的小玩意儿,习惯了一心两用尔尔!”他颇有修养地拱手谦逊道。
就在他收回右手的一瞬间,我抓住机会,不动声色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回烛台,又一个侧身就地一滚避其锋芒,随后疾速出手,电光火石间,烛台“啪”地一声重重甩在了许安然的屁股上。
许安然“哇”地一声哭了。
哭了。
……
这回他倒是没有嘤嘤嘤。
苏少侠哑然:“姑娘这是……”
“既然我不是女孩子的话,与我不同的他当然就是了,哭一哭岂不是更有女孩子该有的柔柔弱弱的样子?”我耸着双肩摊手,“我可没有欺负她的意思,哟~~”
“姑娘还真是,真是——”真是有仇必报。
当然这个时候他肯定不会说的,毕竟已经有捂着屁股痛哭流涕的许公子作为前车之鉴摆在眼前了,他又怎会如此不识实务。
后庭遭难的许安然揉着屁股放声大哭,哭得累了还要仗着苏少侠护着他,两眼噙着泪破罐子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