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托啊,大哥,在座的明明就你最没资格说这种话好么?好么!
饶是我在心中不断腹诽,其他人依然是被他给唬住了的,交头接耳连连称是。
随后,人墙忽然主动让出了一条缝,盖是那掌柜又上前来了,他拱手道:“这位兄弟,话倒说得极漂亮,只是自个儿又不肯付我酒菜钱,却是何解?”
呵,掌柜的不愧是掌柜的,表面恭维,实则是赤果果的嘲讽啊!这种时刻装逼失败怎丢脸二字了得?
奇怪的是许安然居然到现在还能面不改色,可见其脸皮恐已厚破天际,只可惜当事人似乎根本没有自觉。
但见他神秘一笑,上前靠近了那掌柜后与他耳语了些什么,掌柜皱着眉毛听他说完竟然还频频点头,认同模样不似作伪。
原以为他方才说那话必然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可惜并没有。
不仅没有,在这之后掌柜的态度还温和了不少,甚至还示意围成人墙的大汉让开了一条缝儿,恰好够一人通过的大小。
莫不是又说了什么话哄得人家高兴愿意放他走了?
这家伙,为了自保成天就晓得说些瞎话,也是没谁了,虽然偶尔也会派上用场就是了。
我这样想着,许安然已经快要走到门口,便加快了步伐要跟在他后头一同离开,几个浑身腱子肉的壮汉突然齐刷刷地挡在面前。
不等我发问,掌柜便扭头对他道:“照规矩,在你拿酒钱回来之前,你这新媳妇儿可得先留下。”
哈???
什么媳妇?谁的媳妇?关我什么事了?
再看许安然,脸上抽筋了一样对我猛地一阵挤眉弄眼,恐怖的频率看得我简直心惊肉跳。
敢情你这是骗人家说我们是夫妻,要拿我放在这儿做人质,还要我配合你么?
退一万步说,就算你要这么做提前跟我商量一下会死吗?你告诉我,会死吗!
而且为什么偏偏是你去拿钱,要我在这儿等啊?分明是我比较清醒好吧!
哇,我真的很好奇你是怎么面不改色地做出这种事啊,为什么都不会脸红呢?
遗憾的是这些话我都没能有机会质问他,毕竟他可是许怪人呢。
老脸一红?不存在的!某人只事不关己一样潇洒地朝众人一摆手,对我丢下一句毫无分量的“等我回来”,就大摇大摆地走出了酒楼。
虽说心里头对他擅作主张极为不满,可眼下他都喝成那鬼样了还要自个儿出门,教人怎么放心啊!
是以我稍作思虑,猛然想起自己一直压箱底的家伙什,当下伸手便要撩裙子,那掌柜见此情景惊得手忙脚乱地拿袖子遮住眼:“姑娘这是要做什么?!还请姑娘自重才是!”
“做什么?”我好笑地看着他,“你说我要做什么!”这人未免想得太多了,大庭广众之下,我还当场能撒泼不成?
对不起,面子里子我都要了。
话毕将裙角一拎,爽利地自大腿的绑带上摸出了那把从不离身的镂花匕首丢在柜台上,掌柜这才神色稍霁,将其放在手上观摩了一遍,又有模有样地掂了两掂,陡然眼前一亮:“银的?”
我面无表情地点头,见他很快就放心地收进身后的抽屉中锁上,头也不回地对我道:“哟,镶了好些个宝石呢,品相还不错,你先走吧!”
抵了匕首给酒楼里,我便赶忙出门去寻找许安然的身影。
得亏他酒多了,走个路都踉踉跄跄的,很快就教我赶上了,我犹豫着没有立刻上前。
不动声色地跟在他身后走了一阵,却并没有见他拿出那扇一脚就能跨到家中的怪门,而是径直往城外面走去了。
奇怪,当初进城之前我一直与他在一块儿,也没见他什么时候把那破门藏到城外面了啊,难道他还要步行回去不成?
疯了吧这是?
想当初,我与苏少侠骑马都骑了好半天呢,他这么个醉醺醺的样子,回不回得去还是个未知数呢。
不过转念一想,这家伙今日酒确实多了,作出此等惊人之举也没什么好诧异的了。
眼看着他出了城后越走越远,周围也全是密林,难辨方位,正当我要上去叫住他时,一阵疾风刮过,激起的尘土迷了眼睛,呛得我眼泪直流。
待我再睁开眼来,刚刚还在眼皮底下的许安然竟已经跑到了前面几十丈远了。
你是用飞的吗?!
今天早上开始就一直觉得不太对劲,我猜想他定是有事情瞒着我,便下定了决心找出缘由,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这一跟不要紧,没一盏茶的功夫直接在偌大的树林子里迷路了,几番寻觅未果,我累得靠在了身后的树桩上用力喘着粗气:这小子怎么突然跟吃了仙丹似的,跑那么快!
歇了一会儿,也冷静了下来,明知道这个时间荒郊野外肯定不会有人了,我依然死马当作活马医,仰起头来对着黑压压的树冠徒劳地呼喊:“救命啊,有没有人啊!”奈何回应我的只有回声。
倒是惊起了几只野鸟。
太阳西沉,人烟消散,眼看着天色渐渐暗了下去,百鸟归巢,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真无聊啊。
难道真要等到明日有人路过才能得救么?我随手抓下一把树叶数着上面深深浅浅的纹路,一条,两条,三条……数了一会儿觉得太费神改而数起了叶子,一百片,两百片,三百片……
手边的树很快就被我揪秃了,露出半个明晃晃的月亮来,月光好像有生命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