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女子惊觉此文竟然被盗,遂设最低防盗百分之三十,时间三小时 阿福与竹大人坐在近水的映月轩内下棋。
“阿竹棋力见长,又要赢过我了。”阿福笑道。
“是王爷教的好。”竹大人小小地奉承一句,客套道。
“嗯,还有一个原因,是阿竹太聪明!”阿福赞道。
竹大人唇边含笑,似乎默认了这一点。
他抬眼看了看她——多年的悠闲生活,在她的眉目间留下了自在和舒缓,甚至在笑闹时,还有些天真的意味。她的身上有着时间沉淀下来的美丽和优雅。
他不禁在心中叹道:她是山中松长青,而他是世间花,被严酷的世事摧残,被岁月的风雨磨砺,却已先老了。
任谁官宦生涯二十几年,在时局中见识过黑白无数,潮起潮落,挺过惊险的局中局、连环套,还没有落马,最终留在棋盘上,做一枚重要棋子的人,棋力都会飞速见长。
现在,在勘破世事人情上,他终于出师了,超过了她,可是,这又有什么可骄傲的呢?那些黑暗的丑陋的事情,他巴不得她一辈子都不知道,又有什么可以谈论、炫耀的!
他终于拥有了力量,可以暗暗地守护她,守护她的美丽和天真,纯洁和正直。多少年过去了,自己失去的东西,而对方还有,这是多么值得庆幸的事!
“王爷,有一位小公子手持双鱼玉佩求见。”下人禀告道。
阿福想了想,说道:
“迎他去花厅奉茶。”
“是。”下人一溜烟地下去安排了。
阿福站起身,笑道:
“有客来,阿竹先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
竹大人点头。他和阿福亦师亦友,想当初无意中知道了阿福的皇家身份,回府后闭门不出,连请了三日病假。他彻底想通了,想通了那四个字——高不可攀。
皇家人,身份高贵,却又危机四伏,还真不是他这个小门小户能攀得起的。如果他独身一人,他还能奋力拼一拼,可是他的身后,却还站了一个家族,所以,他要求稳。即使以前还有一些奢望,知道了她的身份,他却彻底断绝了心思,反而能以朋友的身份坦然交往了。
毕竟在官场多年,此时,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将阿福拦了一拦,说道:
“王爷,最近朝廷腥风血雨,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阿福点点头,迈步走了出去。
其实,她已经不年轻了。三十而立四十不惑,在平均死亡年龄二十八岁的古代锦朝,她眼角的皱纹,在昭示着她的长寿。
小公子坐在花厅的座位上,焦急地等着。他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看见门外走来一位妇人。
此人虽上了年纪,却明显高贵不俗。
她头上挽了个单凤发髻,乌黑的发上插着一柄宝石镶嵌的白玉兰花发钗,身穿一件绣着雪白色木槿花缀着珍珠的烟水青色罗裙,外罩浅蓝色罗纱,走起路来,纱衣飘起,雪白色花朵开了又合。她像是脚踩着月色昙花,乘风踏浪而来,显得神秘而又灵动。
他心中有了些底气,上前拜倒:
“草民乃梅大人之长孙,拜见王爷,愿王爷安康,长命百岁。”
阿福一见他手中双鱼佩,就明白了他的身份,连忙将他扶起。
“小公子来府上可是有事?”阿福问道。
“民间双鱼乃结秦晋之好之意。祖母言,若梅家被株连,还请王爷看在以前的赠玉份上,给一个名分,保住梅家一个根苗。”小公子泪痕斑斑,双膝跪在地上,哭泣进言。
阿福倒吸了一口凉气。
——局势竟然坏到了这种地步!
“王爷,女帝不知为了何事大发雷霆,将梅大人一家全部下狱,只有一位小公子在逃。”一位下人进门来禀道,在说到那位小公子时,他若有所指地瞄了客人一眼。
“去给小公子安排食宿,我立刻进宫!”阿福板起脸来,露出皇家的威严,吩咐道。
与此同时,竹大人身边的小厮也接到了消息,走到竹大人身后,耳语了几句。
竹大人神色一凛,立刻站起身来,因为起身得太猛,还不慎打翻了棋盘。
“哗啦啦,”棋子掉在地上的声音如一阵狂风暴雨,打在他的心上,令人胆战心惊,也许,还预示着不详。
那时候,他不知道,那预示了一场决裂!
“王爷,兰公子来了。”一位下人来禀道。
“王爷这是要进宫吗?”不复美貌,已显衰老之相的兰公子,急匆匆赶来,迅速地拦在王爷身前,着急地问道。
“是。”阿福冷声道。
“女帝在位多年,积威甚重,不喜人违背她的意旨,还请王爷深思!”兰公子苦苦拦住,恳求道。
阿福不为所动。
竹大人这时候也匆匆来到花厅,高声对王爷说道:
“梅大人与王爷素无交集,因缘际会,高风亮节地护住一遗孤也就罢了,何苦与女帝为难?”
——可以说,只要她什么都不做,那么,荣华富贵、安享一生,对于一个王爷来说,那还是跑不了的。
阿福却想起了那次她与梅大人的赏枫偶遇,更确切地说,是梅大人在亭子内摆好了瓜果糕点在等她。
“王爷,我知道王爷每年都来此处赏枫叶,携孙儿一连等了数日。”梅大人直接说道。
她知道,等了数日的机会,如果绕弯子错过,那就太可惜了。和她们这些官场上的老油子比起来,闲王并不擅长官场上的弯弯绕、打太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