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静被喊上讲台的时候,她还在发呆。
雪白的粉笔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继而准确的命中她的额头,打出一小块白色的印记。容静抬手摸了摸微痛的额头,晃晃悠悠的站起了身。
“容静,你上来做一下这道题。”站在讲台边上的老师压了压自己的语气,却还是免不了带出几许愤怒。
容静淡淡的瞥了一眼黑板上的数学题,眼眸又重新垂下。
这是最近新来的班主任兼数学老师,估计是刚工作没几年。那一腔热血还没凉透,教学能力不怎么地,事管的倒挺多。
“容静!你听到我说话没有!”看到容静丝毫未动,赵三国几乎是咬牙切齿。
每个班总有那么几个人,嚣张跋扈、肆无忌惮、不认真、成绩吊车尾在老师眼中是名副其实的“差生”。
而容静、便是所谓“差生”中的其中一个。
不,其实准确说来,应该是说,是现在的“差生”中的一个。
在a市一中里,容静算是最富有争议的一个学生。她以省中考状元的身份进了国家出名的这所中学,说是省级状元,不过和国家级别的状元也没什么差了。只不过中考试卷使用的并不是全国卷,而是地方上自己出的试卷,所以不好拿来比较。但任谁都知道,凭a市出卷的变态程度,中考状元意味着什么。
容静刚进学校的时候,所有老师无一不是对她寄予厚望。当然她也没有辜负这些老师的期望,努力学习,稳坐年级第一的宝座。
所有教过容静的老师都说,这孩子、生来就是一块的料。
一中的老师都把高考的希望放在了容静的身上,希望她能在高考金榜题名、蟾宫折桂。这当然也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然而事情的转折就是如此的猝不及防,当容静从年级第一的宝座直挺挺落到倒数五百名以内的时候。所有人都以为是上帝开的玩笑。
只是上帝的这个玩笑开的太久,在课业繁忙、分秒必争的高中时间里,久到当初耀眼的光环都盖上一层又一层的沙,久到学霸的名称不再被提起,久到老师焦虑疑惑、一次次办公室的教诲引导都渐渐沉寂。直到最后,所有人都以为、这就是原本的样子。
容静沉默了一会儿,抬眼,视线直接对上赵三国。轻翼如蝴蝶的睫毛轻轻盖下又掀起,眼眸清澈见底,没有丝毫忐忑羞愧:“报告、不会做。”
神色上并没有什么不安之类的情绪,话语就像是在问邻居吃饭没一般相当随意。
赵三国的怒火一下子就飙升到了极值,他站在讲台边上,被气的满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一根根显露出来,话都说不顺畅了,“你你岂有此理!”
容静心里啧了一声。看样子今天要有点麻烦,想到放学还要去做的事情,眉宇间笼上一层阴郁,神色上便透出几许不耐来。
“你今天就是要上来做完这道题,我不管你会不会做,你要是做不出来、那好,全班人一起等你,直到你做出来为止!”
赵三国,你今天没吃药是吧!
容静心中一片烦躁,脸上神情依旧淡淡,无动于衷的表现。“我说了,我不会做。”
废话,毕业都那么多年了,谁还会做这个数学题啊。
“你不会做?”赵三国像是被气笑了,抬眼看了下教室后门黑板上方挂着的时钟,“没事,现在离下课还有五分钟,你五分钟想不出来没关系,我和全班一起等你,十分钟也好、半小时也好,什么时候你会做这题目了,什么时候再下课放学。”
赵三国这死倔驴,怕是要来真的。
容静只觉得眉心发疼,心里一句p憋得慌。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容静依旧站在原地,似乎是站的有些久了,她斜斜的倚靠在桌子上,自成一派的慵懒潇洒。她把手伸进抽屉里,掏出手机来,顺手塞进衣服口袋里。
还敢带手机来学校!
赵三国眼睛里都要喷出怒火来,只被他硬生生的压下。他倒是要看看,这个当初的学霸,到底是不是真的无药可救了!
众人一片静寂,看着老师和容静这两人的针锋相对,只心里暗暗腹诽――
天啊,不会真要我们一直等下去吧!
下课铃声响起,容静双手插兜,将自己的凳子踢到一边,旁若无人的从后门出去。
霎时间,仿佛连空气都停滞了。
赵三国看着她走出教室的背影,话都噎在喉咙里,竟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话说容静走出教室后不久,衣服口袋里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姐,出事了!”
容静赶到医院的时候,容离已经在手术室门口的座椅上坐了许久。他垂着头坐在椅子上,看着满是颓丧。不过是个少年,却不得已要承担起家里所有的希望与责任。
容离脸色很难看,眼里少见的满是忐忑和惊惧,见到容静来了立即走上前去。
“姐――”
容静看着容离稚嫩的脸和忐忑的神色,眼眶不禁有些发烫。她的手指微微蜷缩,强忍下心里的激动和满腔的涩然。
阿离,我终于回来了。
“怎么回事?”容静声音发涩,微微喑哑。
“都是我的错。”容离自责不已,羞愧的垂下头。
容静忍下心里的复杂心绪,反倒微微勾唇,拉着容离的手腕到一旁的排椅坐下,“不用着急,慢慢说。”
不用他说容静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落于实际,总是需要问一问的。容静看着手术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