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几人依次来到了七罡塔的第三层。只见第三层塔室略小于第二层塔室,但构造并无差别,同样的大红梁柱,壁挂青灯。不过墙壁上却不是佛理佛经,而是镌着一些古文,同时还有几幅人物雕刻,惟妙惟肖。例如左边刻画一位老者驾着大牛,徐徐而行,而另外一面墙壁则是一位老者在树下安眠,头上盘旋着一只蝴蝶。再往前则是两个人在桥上讨论,而一条清溪中探出几尾红鲤鱼。
再往前看便能发现这一层并没有神佛,有的只是一位老者坐在一头青牛身上。那老者花白的长髯垂在胸前,宽大的淡蓝布袍披在身上,黑色的葛巾搭在肩后,手里捧着竹简,津津有味地看着。而在老者前面则是一个三足四耳青铜大鼎,底下还燃着淡绿的火光。
“第二层是‘释’,看来这一层便是‘道’了。”左蔚继续说道:“墙上镌刻的都是道家的故事。”
突然,老者开口说道。“娃娃们来这里干什么?”
“我们要到顶层去,消灭残害百姓的怪物,老爷爷能否让路?”
“让路倒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有一个难题,你们帮我解决了,我便让路给你们。”
“什么难题呢?”姜江问道。
“我用这个鼎煮水,可是无论我添加了多少柴火,都无法把水煮干,不管你们用什么办法,只要帮我把水煮干了,我就给你们让路。”
“这不简单嘛。”
乔宥伦走上去,拿起鼎里面的大勺子,把水舀出来。可是不管舀了多少,那鼎里的水又自动回复到原来的位置。乔宥伦又拼命地往底部的柴火扇风,火苗蹿得老高,把整个鼎都包住。不一会儿,鼎里的水滚滚跳动着,蒸汽腾腾。又过了一会儿,鼎里的水被蒸腾掉了一部分,可是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满回来。
乔宥伦备受打击,气愤说道:“你这是耍人,根本不可能把水煮干。”
左蔚心里思量着这个鼎的古怪之处,并不理会乔宥伦。姜江安慰说道:“广陵兄弟,这个鼎里肯定有古怪,我们还是先去向老人打探清楚。”
老人说道:“以前我每日以鼎煮水为乐,后来我一个故友与我打赌,他往我的水里加入了一些神秘的东西,然后只要我能把水煮干,他便送我一样法宝,可是至今四百年过去了,我都还没有将水煮干。”
“那你的故友有没有告诉你放进的是什么东西。”
“那倒没有。”老人继续看着他的竹简,似乎再煮上几百年他也不会厌倦。
“这可难倒人了,连什么东西都不知道,怎么把水煮干?”褚铁匠眉头紧蹙。
大家一筹莫展,乔宥伦偷偷又来到了青铜大鼎旁边。
“小娃娃,你还想来舀水啊?”
“不不不,老人家,我只是觉得这个鼎很漂亮,想过来参观参观。”乔宥伦嘻嘻笑道,好不正经。然后他双手搭在青铜大鼎上,一幕幕的画面闪烁而过。
乔宥伦内心一片着急:快点,快点,它们神鬼妖魔都没有时间观念的吗,随随便便就上百年。小一阵子过去,乔宥伦的脑子终于捕捉到那个画面。在一个盒子里装着两颗晶莹的水滴,一名背琴的男子将这两颗水滴倒进大鼎中,嘴里叨叨着:相思泪,相思泪,天涯海角有穷时,唯有相思无尽处。
从此,鼎内的水再也无法煮干。
乔宥伦故作思考:“我知道了,这是两颗泪珠,而且是成仙的泪珠。”
老人笑笑说:“这个娃娃倒也聪明,投进去的的确是两滴眼泪。”
“眼泪?”众人不禁发出疑问。
“眼泪能成为泉眼,提供源源不断的水?”褚铁匠显然不太明白。
“可以的。”姜江顿了顿,清清喉咙:“这两颗应该是有情人难成眷属,两者皆受相思之苦的眼泪。”
乔宥伦打着马虎说道:“雷叔,果然年纪大阅历就是丰富嘛,可是你怎么知道这是爱而不得的眼泪?”
“爱情中双方情投意合却又天各一方最使人断肠。如果我没有猜错,这两颗眼泪的主人曾经异常相爱,不过最终却不能结为连理,但是他们双方没有因此变心,反而愈加坚贞,所以才会饱受相思之苦,日日以泪洗脸。只是他们应该早已死去,不过却留下了双方对爱情的执念,自然眼泪也都含有执念,久之化育为精怪。”姜江用手推推眼镜。
“那按你所说,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两颗眼泪不再流眼泪。”乔宥伦想想这样说着很别扭,便改口说:“那有什么办法能让这两颗眼泪精怪不再流眼泪?”
“哀莫大于心死。只要让这两颗泪珠都死心,便再也不会有源源不断的眼泪流出。”姜江突然激动起来,一改往常的平静。“是的,是的,让其死心,只有死心了,那便一切都完了,都完了。”姜江的情绪异乎寻常,眼眶下的眼睛早已透红:“可死心!死心!谈何容易啊!”
乔宥伦瞧着姜江的反常行为,也就不敢再去打趣他,回头看向众人。恰好,左蔚也望向他,四目相对。乔宥伦瞧见那冰冷的脸心想,她肯定是余恨未消,于是赶紧别过头去,免得自惹麻烦。
“若想彻底让他们心死,唯有加入另外一男一女的眼泪,这样它们才会认为各自放弃了执念,才不再纠缠于过去。”姜江回复常态,一板一眼说着。
褚铁匠接着说:“那就是卓姑娘和广陵兄弟最合适了。”
虽说乔宥伦很希望也很愿意和左蔚一同完成这件事,可是一时之间让他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