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揶揄完苍旻,赶紧哈口变回真身,不由得感叹一声:两脚着地的感觉就是好。
晃晃悠悠,行将几步路,方习惯下来。
回眸一看,樱花木雕刻的樱花桌上摆了五碟口味各异的蓉酥,当真是奇怪得紧,明明说饿了才让云菏送进来,却不见有动过的痕迹,便是心头一惊,莫不是个圈套?
我后退一步,转念一想,先下手为强。
这便蹑手蹑脚去到卧榻前,闭着眼的苍旻大抵是因眼睛想倨也倨不起来缘故,如此瞧着,顺眼多了。我慢慢蹲下去,双手支脸,对着苍旻的耳畔小声唤了一句:“苍旻?”
不见反应。
“苍旻?”
我又轻声轻气唤了一声,仍未有何反应。
这便放开胆子,小苍苍,小旻旻,苍旻小儿,苍旻大儿,小苍旻,小旻苍,苍旻大小儿一鼓作气念了个遍,榻上之人纹丝未动。
我如释重负:“原是睡得忘了吃,真真是个糊涂透顶的太子殿下。”我起身来,也不知是动了什么心思,鬼使神差的,竟在正要离开之际,弯出一根手指,在睡中人高耸的鼻梁骨上滑了一滑。
天雷轰轰,这~这手感为何能好到令人颤抖?
便是起了兴致,复又一屁股坐于卧榻边沿,好奇的将头倾下去,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额头:“到底是吃了什么,怎生得如此光洁,莫不是仙术幻化的?”
今日我的爪子是有福了,刚调戏完鼻梁,这会子堂而皇之的又摸上了他的额头,滑,嫩滑无比。
我似在细品萱草给我煎的荷包蛋一般,啧啧称叹。
从前只知口感好,容易上瘾成魔;如今方知,手感好也能命人魔怔得一发不可收拾。
什么眉毛眉骨什么脸颊下巴,皆无一幸免的被我小小指头蹂躏了又蹂躏,还不忘夸赞一番:“赏心悦目的东西摸起来果然是不同凡响。”
我十分享受此刻这般用心糟蹋苍旻的愉悦。
“呜……”
一直紧紧抿住的两片唇瓣突然露出一条缝,发出这么一个音节来,吓得我差点就滚下卧榻去。
好在,它只是裂了一条缝,并未再有声响。
我便重新坐好,那条唇缝就似一条随时会张开的血盆大口令我浑身不自在。
“万一他张口咬我怎么办?”
我想着兔子急了也会咬人的道理,便想将它捏拢捏拢。伸出俩根手指捏了捏,裂开了,再捏了捏,仍是开的。
“别以为本仙子惧着苍旻这厮,就能容你这般放肆欺负我?看我羽毛精怎么收拾你。”
说罢,俯下身去,张开嘴含住那两瓣唇,少顷之后,不忘用舌头去探那条缝是否闭合了。
我本意是想让这两瓣唇闭拢不再发声吓到我亦或别似惹急了的兔子咬我,却是不妨,那条细缝在我双唇的包裹下反而豁出一条口子来,一声不吭就吞了我半截探路舌头,恐得我双目圆睁,万幸万幸,近在咫尺的那双凤眼仍是一丝不苟的紧闭。
想来,定是他在梦中吃蓉酥,将我的舌头误当成一块桂花酥。这也是有的,我经常饿到在梦里啃肘子,醒来嘴里却是齿印斑驳的素手。
理解理解。
便未与他计较,只用心想要辙了回来,一双大手从天而降,从我背部穿梭而过,便是将我禁锢得动弹不得,而后,大厦倾塌般,我从上被压入到了内侧,更要命的是,我的舌头拔不出来,好似有一条无比灵活的蛇将它缠绕得寸步难移。
一个激灵,我想到被拔了舌头不能说话的引路狱使。
哇哇哇,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拔我舌头!
便是急了,使出十二分力气于舌头上欲与那条束住它的蛇拼死一搏,却是不知,我越用力,那条蛇越是波涛汹涌的不撒手,博弈几番后,饶是没了力气,只得停止挣扎,任它摆布。它将我缠着我便不松开,它搅得我往上我便不下去,它带着我往东我便不往西,皆让它称心如意。
禅机有云:退一步海阔天空。
此话果然灵验。
我收敛脾气,乖乖巧巧退出这一步后,那条蛇也跟着温柔起来,不但细心舔舐适才与它博弈后留下的震痛,还直驱深入,恨不能就此一路探去我五脏六腑,一一抚慰一遍。
大有悔过自新重新做蛇的觉悟,能在点滴之中,领悟禅机,点化他人,是为善德。
想我凤羽小夭这七百年来,如何有过积累此等善德的机缘?
机不可失时不再来,把握把握。
便是情不自禁哼哼了两声,刹那间,天雷勾地火,那蛇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突似被惹毛的困兽般再次发起狂来,我咯噔一声:江上易改本性难移,蛇就是蛇,你与它谈什么感情?
急着要逃脱,一个泰山压顶,斜躺内侧的我就被人死死压在了身下,这~这番姿势,为何如此的少儿不宜?
凤凰说过,身为女子切不可与男子在卧榻之类的地方单打独斗,是以少儿不宜。
我暗自叫苦,这~这如何是好?
正困顿之际,又觉有所不对,垂下眼帘一看,霜打雷劈也抵不过此时的震撼:身上之人明明是困着的,到底是如何将我衣裳上的扣结瞧清楚解开来的?
衣不蔽体,真身不保。
凤凰正儿八经时说的话,未曾有过错漏。
苍旻呀苍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