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叶郎君何在?”
“嘘,他在参禅。”
“参禅?”南霁云眉头一皱,便向破庙中望去。
只见叶畅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之上,眼睛微闭,双手举起,用食指在脑袋上不停地画圈。
南霁云是不懂叶畅这在做什么,只不过跑到破庙里,又有善直的“参禅”,还是让南霁云肃然起敬。但旋即他讶然:“和尚,叶郎君不是道家的么,跑来参什么佛家的禅?”
“那个谁知道呢?”和尚挠着头:“象他这般人物,佛道相通吧?”
南霁云深以为然地点头,但是肃然起敬归肃然起敬,问题还是要解决的,他打听到的,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能不能唤他?”他问道:“有紧急情形要禀报。”
“他说了任谁都不能打扰。”和尚警惕地看着南霁云:“你也别进去,没准这便是在摆七星灯朝天乞命,你莫作魏延!”
《绣像三国志演义》实在是太深入人心了,便是和尚,也记得其中星落五丈原的情节,南霁云狠狠瞪了他一眼,心道便是要比,也当以关羽关云长比自己,如何能用魏延那脑后生有反骨的家伙来比!
不过方才还说叶畅是在参禅,转眼又是在摆七星灯朝天乞命……呸呸,不吉利,这和尚定是张乌鸦嘴在乱说!
判断出和尚在胡说八道,南霁云还是不敢去打扰叶畅,过了好一会儿,猛然听得“叮”的一声。
那声音却是从叶畅口中发出的,然后叶畅又道:“有了!”
“郎君倒是悠闲,可知让郎君监督割麦,实际上是不怀好意?”南霁云见他回过神,推开和尚便走了进去,烦躁不安地道:“郎君,这皇甫大夫可是不安好心,要将你送到犬戎的刀锋上去!”
叶畅何尝不知,他得了那老吏说明,绞尽脑汁了一夜一日,到现在才算是有了个章程。闻得南霁云说起,他笑道:“可是王难得对你说的?”
那日遇敌之后,王难得对南霁云甚为欣赏,颇有招揽之心。若是早个几个月,南霁云二话不说,定然是舍命相随的,可现在么……叶畅正在危难之时,他却舍之别投,南霁云觉得实在不是自己能做出的事情。
叶畅可是对他家有大恩啊。
“正是,他还说……”
“可是说让你见机行事,不行就投靠他?”叶畅又道。
“这个,确实如此。”
叶畅笑了。
王难得对他们昨日展现出来的勇气甚为欣赏,但所谓欣赏,也就是那么一回事,他不可能为了叶畅而与自己的上司硬顶,最多就是行些方便。
因此在发觉叶畅被上司派上了死路之后,王难得第一个念头,就是要分叶畅的遗产了。
“是不是还让你邀和尚去与他的部下饮酒作乐?”叶畅又问。
“郎君怎么什么都知道?”
“以理推之便能洞若观烛。”叶畅眯着眼睛:“看来所有人都不看好我呢……既是如此,我便让他们吃一回惊吧。”
南霁云盯着他,觉得叶畅似乎有些疯了。
他手中没有一兵一卒,上司又有意陷害,却还这么自信满满!
“不过,要做到此事,手中无兵却是不可,南八,这两天你就多与王难得部下交往,只求一事,到时我要带三千人出去割麦,请王难得选派三千人。”
南霁云愣了一下,叶畅倒是信任他,不怕他被王难得挖走。想了想,王难得部下精锐,若是能得他们相助,至少小股犬戎来袭击,他们不怕担忧了。至于犬戎大举来袭,只要广布斥侯,对方来之前就迅速撤入城中,最多是割麦的任务完成不了,也不会丢了性命。
“是。”他应了一声。
“我呢?”和尚问道。
“善直师,你就跟着我……唔,跟着我先去一下匠营那边,有些东西要做一做。”
叶畅自然不会忘记善直,皇甫惟明的态度让他对周围很警惕,若是出现一两个刺客,他绝对不会惊讶。
皇甫惟明为何对他会如此敌视?
这是叶畅始终想不明白的问题,这个问题,也只能等以后想法子去打探了。
来到匠营当中,虽然皇甫惟明不待见他,随他一起来的那老军吏也有气无力,可是匠营的工匠们却不敢怠慢他。听得叶畅要打造东西,忙笑着道:“参军若是打造镰刀,那大可不必,咱们备有一万柄镰刀,参军只要去取就是。”
“这镰刀不堪用,我要打的是这种镰刀。”叶畅拿出准备好的图纸给他们看。
这些工匠都是军中积年效力的,虽然不懂如何看图纸,可叶畅画的实在是太形象,他们一看便知:“咦,这东西……这东西好!”
确实,这东西好。叶畅拿出来的,就是所谓的“推镰”,这玩意儿的前端类似叉开的剪刀口,有锋利的齿刃,这一点和镰刀一般。它底下是嵌在一块同样叉开的木板架上,木板架再下,则是四个小轮。在上方则是弯曲的长柄,收割之时,只要握着长柄向前推动,刃口自然将麦秆割断。因为不需要弯腰,也不需要反复挥镰,所以它的效率比起单纯的镰刀要快得多。
这种推镰,原是叶畅看到宋金之时发明的,之所以未曾大行,原因主要是家里总共不过些许田地的自耕农用这个不合算,而且它对于田中环境有要求。叶畅是亲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