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所视之处,人人变色,生怕被他当成耿龠同党抓出来,叶畅看了一圈,微微一笑,然后立刻有人将一个汉子推了出来:“这厮方才也是带头起哄者之一!”
那汉子脸上都没有人色了,他原行缩在人群中好好的,也不知怎么的,有人一推便将他推出来。他立刻嚷道:“冤枉,东牟郡公,小人冤枉,小人没有起哄,小人只是来看热闹的……”
“你知道我想听的不是这些。”叶畅道:“大伙说你起哄,你必是起哄了……老实交待,你背后指使者何人,还有,你们骗了大伙的钱财,究竟藏在何处!”
“冤枉,冤枉,我当真……”
“推回人群中去。”叶畅道。
顿时有人将那厮又推回人群之中,然后就是耿龠的重复,转眼之间,又是一条性命。
叶畅脸色不为所动,淡淡地道:“下一个!”
人群中又有一人被推了出来,现在参与这场热闹的百姓也都明白了,他们当中肯定是有叶畅安排的眼线,一时之间,人人自危,噤若寒蝉,连小声议论都不敢了。
“回答我方才的问题。”叶畅道:“若是答得我不满意,你自家知道后果。”
这第三个人当然知道后果,两具踩扁的尸体就在离他不远处呢。他两股战战,站都站不稳,直接就瘫坐在地上:“我……我……”
“嗯?”叶畅轻轻哼了一声。
“我说,我说……”
面对这种压力,那人哪里还撑得住,当即忙不迭地嚷了起来。
他说的东西并不太多,原本他就是一个跑腿的,也确实不知道多少事情。但他口里却出了一处消息,洛阳城里仁坊,乃是他们这群人的据点。
里仁坊在洛阳城东南角,与永通门相邻,倒是个好去处,一但有什么不对,便可以立刻出城。那些百姓听得这个消息,顿时又怒了起来,大伙嚷嚷着便要去里仁坊寻根问底。
对此叶畅当然不拒绝,相反,这般行动,正合他心意。
百姓当中,有怕事的便乘机离开,特别是那些别有用心者,这个时候只能溜走,然后乘快马赶去报信。
自大观园所在慈惠坊至里仁坊,要经过大半个洛阳城。当他们行到集贤坊南横街时,却见一队差役,足足有数十人,过来将他们的去路挡住。
“可是叶公在前,下官达奚珣求见!”
那群差役护着一人,小步快跑走上前来,向着叶畅一行行礼。
叶畅听得“达奚珣”这个名字,便阴下了脸。这厮原本在长安任礼部侍郎,是个想拍杨国忠马屁结果拍到马蹄上的家伙,如今为河南尹,正是洛阳城中的大员之一。严格来说,这洛阳城中的大小事情,他也插得上手。
“你有何事?”叶畅道。
“下官为河南尹,这洛阳城中之事……实在是干系到下官职责。”达奚珣看了看叶畅:“叶公身边这许多人……只怕会闹出事端来,还请叶公将他们遣散了吧?”
叶畅眉头皱了皱,达奚珣这厮倒是胆大,他又来拍杨钊马屁,莫非就不怕得罪自己么?
转念一想,他忽然明白过来,达奚珣并不知道他是奉圣旨来处置两京百姓骚动事宜。或许他还以为,自己是擅自入京的吧……
而且,大观园连接着几日都被人围着,河南尹达奚珣与东京留守李憕都不出声,这其中若说没有诡异,叶畅才不相信。李憕为东京留守,乃是因为与杨国忠不睦,但达奚珣这个人却没有那么多节操,安知他不会为了讨好杨国忠,有意纵容某些事情!
“笑话,他们围着大观园时,你未曾派人来驱散,现在他们要随我去追寻诳骗百姓煽动民乱之徒,你却出来要驱散他们。达奚珣,莫非这幕后之支使,就是你?”
达奚珣原本以为,叶畅即使不遣散那些人,也不过是倚权仗势罢了,却不曾想,叶畅毫不犹豫就翻了脸,直接将幕后支使的帽子扣在他的头上。他顿时脸色大变:想拍杨国忠马屁不假,可是此次来,却不是为了成为叶畅死敌的。
他原本是想去大观园前驱散百姓的,在半途中听说大观园前发生的事情,便改道在中途来截住叶畅,好让杨国忠的人能够有时间收拾。现在看来,叶畅已经看明他的用心,他哪里还敢出头,只能一缩脖子,讪笑着道:“郡公说笑了,郡公说笑……下官听闻郡公来此,特意领着人手前来效命,不知郡公可有吩咐?”
叶畅冷冷瞥了他一眼,此人性子摇摆,明显是个墙头草式的人物。他不再与日俱增,向着跟随的百姓呼了一声,然后继续前行。
跟来的百姓数量却少了一半,毕竟大伙心中都是惴惴不安,乘机逃回家里,等事情平息了再出来打听风声,这是大多数人的选择。
即使如此,当叶畅带着人手抵达里仁坊之时,仍然还有千余百姓。他们到了那厮交待的地点,见是一座不起眼的小院,院子周围倒已经有数十人执刃守着,看服饰都是官兵。
“禀郡公,我们依令围住这院子,擒获了四人,当场格杀一人。”那些官兵为首者上前向叶畅禀报道。
围观的百姓里有人讶然:“叶公早就派了人来?”
“那是自然,方才那厮可是当着这么多人面招供,人群当中,肯定还有他的同伙,这些同伙必然要跑来报讯。叶公如何会让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