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求……这不免有些远吧?”
韦见素看着面前的这份名单,额头上微微冒出了些汗。
他手中的名册,厚厚一叠,足有近万之众,这些都是要流放流求的人。
不过这份名单的人物,却不都是象元载一样忠于李家宗室,而是这年余被判流行的所有名单。其中约有一半左右,是元载这样的,还有一半,则是一些作奸犯科之辈。特别是在此前的光荣鼎革中乘乱为非作歹者,几乎在事后被一网打尽,全部塞进这个名单中。
“韦公还不知么,卫王的意思,就是充实边疆海防,你看这个,今日得到的消息。”
高适将一份消息递到了韦见素手中,韦见素端起老花镜,看到那上面的情报,不由大怒:“番夷安敢如此,当驱逐国内所有波斯大食番夷!”
这份消息,乃是广州刺史韦利见的急奏,波斯与大食围攻广州,他手中兵微将寡,只能弃城而走。
在寿安登基之后,叶畅进行了一系列调整,比如说,将原来的卫王府改成公馆,丞相、六部尚书侍郎,每日早上在此联合办理公务。他自己兼首相,以韦见素为次相兼吏部尚书,高适入京为兵部尚书,第五琦为户部尚书,颜真卿为刑部尚书,独孤明为礼部尚书,张镐同样入京为工部尚书。但在叶畅的规划中,将变六部为十二部,即在吏户礼兵刑工中,将刑部职司并入大理寺,另增教化、医卫、交通、团练、水运、劝农六部。教化部负责实学的推广,叶畅并未直接改变科举,而是通过新增科举科目的形式,将实学推广开来;医卫、交通顾名思义,主要是提高大唐人口的陆上交通水平,特别是推广辙轨与混凝土道路;团练其实是公安部,新式军队要取代旧式军队,势必裁汰大量军人,这些军人任其流入社会,恐怕会引起一些事端,以团练来收容之,既防患于未然,又增强了社会稳定;水运则是负责内河与海洋运输,包括海贸事业与航路开辟,大唐一旦实现工业化,庞大的人口转化成巨大的生产能力,必然要开拓新的海外市场,同时也要获取海外的资源,这个部门便是提前为此做准备;劝农则负责农业技术与新农作物的推广,为大唐的工业化提供更多的粮食与原材料。
只不过现在这新设六部还只有框架,具体如何充实人员开始工作,还需要一段时间。
“韦公这话说得不对,若是番夷尽驱,每年国内商税便会少一大块。如今朝廷行购粮制,几乎不收租庸,商税再少,咱们日子就难过了,难道咱们都靠卫王的私财养着?”第五琦摇头道。
韦见素看了他一眼,虽然明知道这厮说得有道理,心里却还是有几分不屑。
这厮不过是投靠叶畅投得早,一直在辅助叶畅办银行,此次各部调整,他直接被提拔到了户部尚书这个职位上来,负责全国税制的改革。叶畅施政颁布的第一批政令当中,便有减轻农税,改征为买之策。也就是说,以往百姓交皇粮国税都是无偿的,现在则不同,现在朝廷会返还一些货币,虽然朝廷统购粮食的价格低得让人发指,可毕竟比起以前百姓无条件交粮要好得多,也算是一笔善政了。
当然,别人是想不到叶畅的用意,之所以不完全免粮,是为了方便中央权力干预和深入乡间,避免乡下的土豪劣绅完全控制乡间。而给予交粮的农民一定货币,也在某种程度上是提高这些农民的市场意识,让他们也介入到商品经济当中去。
“总不能放任这些蛮夷,以我之见,这必然不是波斯与大食来攻,而是居住在广州的蕃商勾结海盗所为!”韦见素道:“说不得,要大动一回干戈,杀他一批了。”
韦见素心知,自己虽然是次相,二人之下万人之上,但实际在本朝的地位并不稳固,很大程度上,叶畅只是为了安抚旧派官员,才让他留任。在有了合适人选之后,他只怕就要退休荣养,故此,他希望能在这段时间里,尽可能立些功劳,让自己再如此前一般,继续留任。
而叶畅对于国外的挑衅,一向是持以牙还牙的态度,他几乎拒绝一切退让和妥协,如果非要妥协,那也是在大唐获取足够利益之后才同意。这等情形之下,韦见素难免投其所好,在所有涉外的事件中都持强硬立场。
“此事兵部会做好准备,但是我料想,此次闹事的大食、波斯蕃人,不会久踞广州,应当会乘船离开。如今大唐海军正在筹建之中,需要压制新罗、渤海与日本,暂时还顾不得南面。报复自然是要报复的,可需要从长计议。”
身为兵部尚书的高适说到这,目光又转向第五琦:“如今看来,我大唐需要三支海军,方可以护卫海疆,旅顺这边的北海海军,长江口的吴郡海军,再加上广州的广州海军……”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不等高适说完,第五琦就断然道。
众人都笑了起来,他们正式上任已经有小半个月了,这小半月里,各部都想方设法要从第五琦那儿批得钱粮来,初时第五琦还帮他们想办法,可现在,第五琦就是这一句话回应。
国库里倒是还有些钱,但问题是,这些钱大多都有了用处。第五琦这几天算出来,在今年剩余的三个多月里,他这个财政大管家手中能支用的钱,只有区区二百万贯。这还是在不发生什么意外的前提下,象韦处见所禀报的广州发生战事,从调兵遣将到抚恤赈济,朝廷少说要花掉四五十万贯,这样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