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听到她关心爷爷的话时,顾南欢是想跟她打声招呼的。
但对方来者不善,还没等她开口,就藏头露尾的将她骂了一顿。
若是在顾家也就算了,但这里是医院,一个人来人往的公众场合,苏美心都不给她留情面,那她也没必要再跟她虚与委蛇做表面功夫。
苏美心抬起头,就看到顾南欢目光不善地盯着自己,顿时就火了。
“你这是什么眼神?出去几天翅膀硬了,见到长辈连个招呼都不打,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伯母吗!”
一张口就是盛气凌人,指摘她的不是。
顾南欢睨着眼眸,敛着唇畔的一角,嗤冷一笑,不欲与她分辩。
爷爷现在需要静养,她不想让这个本该清净的地方充满硝烟,万一爷爷因为她和苏美心的争吵而引起情绪波动,病情复发,她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这样想着,手背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两下。
顾南欢低下头,顺着那只宛如藤蔓般枯老的手向上看去,只见爷爷眉头紧锁,眸中闪烁着疼惜:“南欢,委屈你了。”
顾南欢心头一热,对着老爷子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但这一幕落在苏美心的眼睛里,却分外灼热。
她一把将手里还捏着的被子重重摔下,尖着嗓子质问道:“爸!您说这话就不讲道理了,她委屈?她有什么可委屈的?她目无尊长,我作为她的监护人,难道还不能管教管教了吗?”
“你”
顾老爷子冷不防被她拔高的音调吓到,又惊又怒,心跳顿时乱了节奏,就连呼吸都变得有些粗重。
好在心电监护仪的波率还算正常,否则顾南欢就要第一时间冲出去喊医生了。
她赶忙伸手替老爷子捋顺呼吸。
待爷爷一切恢复正常之后,她才直起身子冷冷扫向苏美心。
“二伯母,我奉劝您一句,要想得到别人的尊重,首先就要学会自重。你自己没有长辈的样子,就不要怪我不像晚辈!”
顾南欢字字珠玑,掷地有声。
苏美心被她刺激地满脸通红,“噌”地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恨得咬牙切齿。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给我说清楚!我哪一点不像长辈了?”
顾南欢对她的恼羞成怒视而不见,嗤笑一声:“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二伯母难道听不懂人话吗?”
这话无异于是在骂她不是人。
“顾南欢,你!”
苏美心被气得脸都歪了,她怒不可遏地伸手指向顾南欢,张口就要骂。
但她没想到的是,她理直气壮,顾南欢腰杆子站地比她还直,尤其是那副寡冷孤傲的神情,硬是从气势上盖过她一头。
苏美心有火没处发,顿时转身对躺在病床上的老爷子哭诉起来:
“爸,您给我评评理,这么多年,我在你们顾家,兢兢业业尽职尽责,对上恭敬孝顺,对下面面俱到,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十几年如一日地为顾家着想,结果却换来这么一个下场!您说我冤不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