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书叹息,抬手给她擦拭眼泪:“别哭了,蓉儿并没有死。伤她之人为了吊她一口气,强行将她的仙魂禁锢在体内。她ròu_tǐ虽死,仙魂仍旧存于体内。等朕再恢复几成功力,就能帮她解除禁锢。”
温如风抬头望着他,失神地看着他,仍旧哽咽。
天书无奈:“乖,已经耽误太久,赶紧回去,否则会引人怀疑,先将蓉儿的仙身收起来。”
温如风颤抖着,狠狠抹掉眼泪,宠着玉芙蓉的尸体重重磕头:“阿姐,你且安心沉睡一段时日,我与天书,定会将你救活。”
她取出乾坤袋,将玉芙蓉的尸体收入,归剑入鞘,飞快离开了地宫。
温如风离开以后,隐身于暗处的陵光这才现身,查看了一圈:“不得了啊,这人界的修士,是要翻天么,得禀告尊上才是。可尊上,从不插手人界之事,这可如何是好。”
次日天微微亮,青云宗突然喧哗起来。
温如风坐在房中喝清茶,不动如山,目光一直沉甸甸的。直到繁空推门进来:“师妹,到用饭的时辰了。”
温如风抬头,淡漠看他:“非礼勿入,繁空师兄请记得敲门,万一我尚未起床,师兄就要担责任了。”
繁空嬉皮笑脸地摆手:“早说过了,咱们师兄妹不必介怀。况且若是看了师妹,我倒是十分想担责任的。”
温如风被他的厚脸皮镇住,简直无话可说。
繁空突然皱眉凑近温如风,抬手端着她的下巴:“师妹,你的眼睛怎么肿了?你哭了?为何?何人欺负你?”
温如风拂开他的手,起身往外走去:“师兄看错了。”
繁空反手拉住她:“师妹!”
温如风挣不开,回头冷冷地盯着他。
繁空却毫不退让:“师妹,我知道你对我心有介怀,但是出门在外,我是你师兄,我答应师尊要看护你。你受了委屈,为何不同我讲!”
“我讲给你又如何,繁空师兄?”温如风的眼神一如冰霜,“你连自己都保护不了,藏身于蜀山,受师尊庇护,何谈保护我?”
繁空一愣,手下的力道不自觉松了。
温如风甩开他的手,看到繁空默然的表情,这才冷静下来:“师兄,我没有受委屈,方才失礼之处,请师兄不要介怀。我没有受委屈,只是昨夜没有休息好,师兄想多了。”
短短几日,她已经与繁空争吵数次。多年以后,温如风回想起来,思索许久,为何对待繁空,她总是沉不住气。大抵是因为,同样避难于蜀山,同样寄人篱下,他总能悠然自在,潇洒肆意,自己却战战兢兢,惶惶不可终日。
她心中不服,亦不知所措,只能言语交恶,纾解不安。
一路无话,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饭厅。杜衡一惊坐在桌边,其他人也陆陆续续到了。青云宗弟子布饭完毕,客气地与众人道:“今晨时分,吵到几位贵客歇息了,还望不要见怪。”
杜衡道:“这位师弟客气,不知青云宗发生了何等大事,如此劳师动众。”
那弟子道:“宗主昨夜丢了件宝物,怀疑宗里进了贼,现下在四处追查。烦扰之处,还请见谅。”
杜衡忙道:“无妨无妨,敢问这位师弟,贵派宗主被窃取了何物?我等或可略尽绵薄之力。”
那弟子道:“我只是外门弟子,也不知宗主丢了何物。现下为了追查窃贼,宗内戒严,几位贵客可能出入不便,还请不要到处走动,免得被误会。”
杜衡:“这些天来连日奔波,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这位师弟费心了。”
那弟子走后,杜衡便对众人道:“你们都听见了,不可随意走动,今日都先待在各自院子里,稍晚时候我会去找青云宗长老,商议明日行程。”
赵诗曼撇嘴:“又不能玩,这试炼忒不自在……”
赵诗曼大户出身,被家人宠坏,有些大小姐脾气,但本性不坏,出言警告,不会做出出格之事。
杜衡看向默默吃饭的温如风,他担心的是温如风。
饭毕,温如风回了房间,天书这才开口:“青云宗失窃的宝物,应该就是蓉儿。”
温如风狠狠攥着拳,眼中恨意滔滔。
堂堂青云宗,囚禁半仙不说,还取其血肉用作练功,人丢了还敢大肆搜寻。这所谓的正道大派,到底有多虚伪!
“天书……我要将青云宗所做之事公示天下,我要他们受万人唾沫,不得好死!”
天书立刻现出灵体,严厉道:“不可。小风,你冷静些,若要将此事告知天下,你就必须亮明身份,而你一旦亮出身份,不但不会有人替你主持公道,还会成为众矢之的,再遭追杀的!”
见温如风垂头,天书道:“小风,蓉儿的事,交给朕。朕已经修出灵体,恢复从前的功力指日可待。你切记,不可冲动。”
温如风心底涌起阵阵委屈,她向来不做恶事,她父母早年更是云游天下,救济苍生。缘何落得今日的下场,申冤无门,还要躲藏度日,就连天下正道,也视她为眼中钉。
温如风愣在原地,脸埋在深深的阴影里,许久不能回神:“天书,这世间,到底还有没有公道?”
“这世间,本就不存公道。只有占了上风的,成了最强的,才叫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