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也真是奇怪,自从于清婉把罗新柔拼了性命生下的孩子抱到了自己的住处时,每到傍晚,云鹤便总是啼哭个不停。
这事情开始倒也没什么,后来府中的下人传来传去,便都说这府中闹鬼,说是罗新柔放心不下孩子,阴魂不散。
起初于清婉也并不在意,只是这样的传言说的多了,老爷也已经知晓了此事,傍晚,老爷回到府中,一来到于清婉的住处便开口说道:“有时间让管家请僧人到府中诵经度一下吧。”
“是,老爷,明日我就吩咐管家安排此事。不知老爷用晚饭了吗?要不在这里将就吃点吧。”于清婉这些时日都没有见到老爷,心中也很是失落,便拉下面子开口问道。
“此时的确也觉得饿了,就让厨房上菜吧。”老爷面无表情地说,于清婉听到老爷这么说,便赶紧示意一旁的杏儿去厨房吩咐。
自从罗新柔离世的那晚,直到现在老爷除了在姚舒云房里陪了一夜姚舒云之后,这些日子便一直都在叶灵惜的住处。
小怜怀着身孕,伺候老爷也是多有不便,若不是今晚于清婉开口挽留,老爷一定又会去叶灵惜的住处。
杏儿回来了,厨房里几个上菜的丫鬟也端着饭菜走了进来。没多久,一桌子丰盛的晚饭便上了桌。
于清婉的目光一直都停留在老爷的脸上,此刻饭菜都已经上好,她理是体贴入微地帮着老爷夹菜,伺候老爷用晚饭。
老爷看到于清婉这样,心里当然是说不出的温暖,只是如今都已经老夫老妻几十年了,当着府中下人的面这样,难免会觉得别扭。
“清婉,你也吃饭吧,别总是顾着给我夹菜了,我让杏儿服侍就行了。”老爷对着于清婉笑着说道,脸上充满了不自在。
“杏儿,还不快点过来,服侍老爷用晚饭。”于清婉听到老爷这么说,便对着一旁的杏儿大声说道。
没有了于清婉的亲自服侍,老爷倒觉得说不出的自在,对于自己的夫人,相处了大半辈子,她的品性老爷又怎会不知。
如此高傲的一个女子,从变成这府中的女主人后,总是帮他分担着府中大小的琐事,如今这几十年过去,竟也能如此低声下气的服侍自己,一想到这些老爷便觉得悲伤不已。
感动归感动,可是身为一个男人,他有时也觉得自己从和夫人成亲到现在,这几十年中,娶了一个又一个,按理说也该收收心了,可是他却依然留恋这凡事中的一切。
“老爷,这是你最喜欢的红烧狮子头,下午的时候我就吩咐厨房的人做了,你快尝尝。”于清婉起身夹了一个大丸子放到了老爷的面前。
“清婉,你也吃,都是老夫老妻了,干吗还那么客气。”老爷对着于清婉说道。听到老爷这么说于清婉的心里有些开心,但也有些生气。
老爷一直都说最看重的是她,可是这些年来,老爷总是流连忘返在各房姨太太的房里,一年到头来,几乎很少来自己的住处,若这也是看重,那她情愿不要当这张府的女主人。
于清婉想到这些,就黯然泪下,这时乳娘怀中抱着的云鹤却突然啼哭个不停,老爷的注意力也被云鹤这哭声吸引了过去。
于清婉赶紧擦干了眼泪,然后转身对乳娘说道:“赶紧哄哄小云鹤吧,怕是这孩子又饿了。”听到于清婉这么说,乳娘便赶紧抱着云鹤到偏房里去喂母乳。
“云鹤这孩子也真是可怜,刚出生后不久大少奶奶就去了,如今二夫人又病着,前几日我就把云鹤从别院里抱过来了。”于清婉忧伤地对老爷说道。
“此事夫人做的很好,别院里的秦姑娘没有生养过,又怎么能带好云鹤,以后就让云鹤在夫人这里好了,舒云的病怕是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老爷难过地说。
“老爷吃饭吧,我再给你盛点汤吧。”于清婉赶紧起身又为老了盛了一碗汤,这才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吃饭的时候谈论这样的话题难免有些伤感,老爷勉强喝了两口,便起身对着于清婉说道:“你照顾云鹤一定也很辛苦,吃完晚饭就早些休息吧,我先走了。”
“老爷,你不再坐会吗?”于清婉这些话勉强说出了口,可是回头的时候,这些话早已经吹散在了风里,老爷早已经离开了她的住处。
偏房里云鹤的哭声还没有停止,于清婉一时间觉得心里冷极了,夜里本就宁静,秦流素在别院里也能听到云鹤的哭声。
这几日府中下人传的那些话,秦流素和张妈去小怜的住处时无意中也听到了,此刻秦流素的心里也觉得烦闷极了。
于清婉把云鹤带到住处之后,每晚都睡不安稳,原本以为把云鹤带到自己的住处老爷一定会觉得她淑德,可是如今她自己听到云鹤的哭声都觉得受不了,更何况是在朝中累了一天的老爷,想来当初把云鹤从别院秦流素那里带回来,就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
于清婉想了许久,她在想该把云鹤交给谁扶养才是最好的,想了许久也没想出个答案,这样的事情,一直困惑着她,一整晚,于清婉都没有睡好。
秦流素面对着皎洁的月色,想着此刻正赶回长安的张嗣甫和张嗣宗,心里久久不能平静,或许没有小云鹤在身边,她真的会胡思乱想吧。但愿张嗣宗他们能一路平安。
而此刻的皇宫里,皇上正在紫宸殿中,这些时日接连去了月儿的含冰殿几次,月儿都拒他于门外,想来也觉得心力交瘁。
皇上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