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看书>青春校园>病树与烂柯人>1.红油锅底
的,麻包袋一样的豆绿色的布往地上一铺,上面都放了些皮筋袜子鞋垫乱七八糟的东西,高级点的就是三轮后放块木板子,也有卖盗版书的,上面还插了手写的牌子,十元一本。

过一会儿日暮了,这些卖杂货的就收了摊,换卖水果卖板栗卖烤红薯,和无数黑暗料理登场,多半都要插上嘎嘎甜的手写牌子。

袅袅的热气扭曲着咸蛋黄一样的夕阳,最后一点光影照着老旧的街道里嵌着的俄式风情建筑,打扮得洋气不输年轻小姑娘的大婶儿在摊儿上挑挑拣拣,一边拧着自家孩子一路提溜回家。男人们下了班向泼辣媳妇告假,呼朋唤友一起撸串子。待华灯初上,寒冷的城市流光溢彩,既古朴又洋气,既浪漫又实在,衰败感中透着新生,粗鲁野蛮中透着情调,这便是夜幕下的哈尔滨。

这一片是铁道的另一边,离学校远,倪芝来的少,只记得附近的闫守一烤腰子,然而现在还没出摊,再往前快到西大直街了,老远就看见一堆人在排队买枣糕。

倪芝走了半道就停下来,被一股香气勾住了脚步。

她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这家连招牌都没有的店。

在周围都是五颜六色招牌里,没有显得格格不入,只是不起眼透了。

平日里肯定经过了,又被她忽视了。

但是此刻,她很确定一股诱人至极的又麻又辣的火锅香味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店面极小,除了木门,就是跟木门差不多宽度的玻璃,里面昏暗无灯,本就看不清楚,玻璃还擦得尽是油渍。

她贴近了些,风衣上的金属扣当地一声磕到玻璃,揪住扣子又紧了紧外套,凑近瞧见里面的桌子,确实是个个中间都有个洞。

是火锅店无疑了。

倪芝推了门进去。

先前隔着门都觉得香味扑鼻,此刻更是诱人,闻着香味就能想象出面前有一口锅,红通通的,里头辣椒花椒色泽鲜艳。

明明只是下午三点许,就已经觉得饥肠辘辘。

就是里面空无一人。

倪芝清了清嗓子,喊了几声“老板”,半天也无人应答。

倪芝绕过桌子,走到最里面的门前,门开着,只掩着一层棕色的半截帘布,一看就是厨房。

里面传来隆隆的抽烟机的声音。

她又伸手在厨房门边上敲了敲,“老板”。

木质的门边发出沉闷的响声,不见回声。

倪芝干脆抬了手,撩起那层棕色的帘布。

底下还有一层细碎的流苏,拂得她手腕酥痒。

一口大锅,稳当当架在灶台上。

果然同她想的一样,花椒红辣椒,在暖黄色的灯光下更显得色泽艳丽,如同一锅满江红,让人食指大动。

灶台前站了个男人,有力的手臂握着柄长长的铲子,不紧不慢地在锅里均匀地翻炒着花椒红椒火锅料。

倪芝目测了一下,这个锅铲都有接近一米长,尾端木质的把手几乎是她手腕粗细。

大概是这个锅铲重,屋里的暖气烧得又好,这么大冷天,这个男人只穿了件黑色的短袖汗衫,露出小麦色结实手臂,右手随手撑在灶台边上,左手随着他翻炒的动作,还看见他的肌肉曲线把汗衫袖口撑得鼓胀。

倪芝只看得见他的侧脸,刘海掩不住高阔的额头,鬓角还看得见细密的汗珠,他鬓角下连着青青的胡渣,那汗珠就顺着似要滚落而下。

他的头发,稍有点斑驳的白发,鬓角比较明显。但他身形挺拔,毫无发福痕迹,看不出来年纪。

还没等倪芝收起打量的目光,灶台前的男人就偏了头。

看见她皱了皱眉。

倪芝这才发现,他的五官看起来还算年轻,头发偏分,轮廓硬朗,棱角分明。

顶多有些中年男人的成熟气息。

偏偏他蓄了些胡子,从薄唇一直连到下巴,大概是个好看的扇形,看来连鬓的那片胡茬,是他修过又新长出来的。

“老板,现在有东西吃么?”

男人刚要说话,似吸了口呛人的火锅辣味儿,把头偏得更过来些,以手握拳低低地咳了两声。

他半低了头,咳嗽间视线正好落在倪芝腰间,她那件墨绿的风衣,腰带不好好系,在腰间随意一扎,扎得极紧,腰带上的金属扣长长得吊下来,勾勒得她腰细如杨柳。

“还没到开门时间,你晚点再来吧。”

他的声音还带着刚咳嗽完的喑哑。

顺着原路走回去。

随便找了个靠窗口的座位坐下来。

她抽了张纸巾在桌子上擦了擦,倒是没有想象中的油渍。

想想刚才大锅里正在翻炒的火锅底料,只奇怪自己之前怎么不知道这家店。

不知道是不是定位出了问题,大众点评,地图全都查不到这家店,只定位在旁边那家仓买。

哈尔滨人管芝麻小的超市都叫仓买,因为店面就像仓子那么大,俗称仓买,招牌上串了或红或蓝或绿的灯管,狭窄的门,多数要下了半地下室,有时候底下还连着宾馆,通常是24小时营业的。

倪芝闲着,又走进去问。

“老板,你们店叫什么啊,怎么牌子都没有?”

这回,里面那个男人头也不回,声音低沉而有磁性。

“老灶,你记旁边那家小红仓买就行了。”

倪芝回到桌子前,其实发现自己多此一举。

墙上挂着营业执照,写着老灶火锅。

她还仔细看了看,法人:陈烟桥。

里面那个男人居然有个这么雅致的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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