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东星看着秦亦可柔嫩的耳垂,目光微微一淡,低头在她耳边轻声细语。
待他将话说完了,才悠然离开秦亦可被他气息喷薄得微微发红的花苞般的耳朵,心情复杂地问她:“你考虑考虑,如果行得通,那就……”
“有什么行不通,反正我已经什么法子都试过了,如今也只有这一个办法还能行得通,就这样吧!我现在就跟你去见父皇。”
秦亦可拉着孟东星的袖子就要拽他去见旻文帝,孟东星此时却不愿了,将她的手从衣袖上拿开,“我怎么能跟你一起去呢?我给你送消息来,已经是违了禁,要是跟你一起去,说不定就回不来了,皇上的性子你是知道的,一怒之下管你是太傅还是太师,该砍头就砍头,我既不像你一样要嫁去跟西凉和亲,又不像你的哥哥是他的亲儿子,实在没这个胆量去冒险。”
秦亦可无语地瞪着孟东星,不争地翻了个白眼,“你真是个胆小鬼,不去就不去,我一个人去!”
“是你自己要选这条路的,我可没有怂恿你,万一皇上对你发怒,可别怪我啊!”孟东星对秦亦可匆忙离开的背影提醒了一句,随即目光却陷入严冬般的寒,嘴角微不可察地扬起,又倏然横了。
时辰还早,方才下了朝的旻文帝就在清心殿内趁着清早的光阴批阅奏章,听见秦亦可求见的消息,正为国事烦忧的旻文帝当即眉间露出了一丝不悦。
“六公主不应该在浣花轩吗,是谁带她出来的?”
喜公公惶恐未定,恭敬地回应道:“回皇上,据说是公主用剪子以死相逼,强行闯出来了,现如今那把剪子还抵在她脖子上,老奴怎么劝她都不肯拿下啊!”
“这丫头真是越来越胡闹了。”旻文帝沉声说着,语气中有隐忍的怒意和无奈,最终他放下笔吩咐道:“让她进来。”
外边秦亦可得了通报,便飞快地踏着猫一样敏捷的步子跑进清心殿来,握着那把剪子跪在旻文帝面前,“儿臣参见父皇,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旻文帝打量了一眼秦亦可,盯着她紧紧握住剪刀的手眉头一皱,“说吧,你以死相逼冲破守卫来见朕,究竟所为何事啊?”
秦亦可也不肯从地上起来,只是缓缓直起身子,定睛望着自家父亲,还未开口却已经是满目泪光闪烁。
“你为什么哭?”旻文帝稍微放软了语气。
“回父皇,儿臣有一事要求父皇,求父皇成全。”
“何事?”
“父皇,芷若姐她死了……”秦亦可说着,泪水滚出眼眶,顺着她的鹅蛋脸簌簌落下,梨花带雨的模样犹使人心生怜惜,“后天就是她出殡之日,儿臣想求父皇,让儿臣去见她,为她送行。”
旻文帝早就听说林芷若的死讯了,只不过他没想到秦亦可会有这么大的反应,身为公主怎么能为一个死了的弃妇哭成这般模样,真是不成体统。
心下不悦,旻文帝冷声说道:“殡葬之事不宜病弱之人出面,你的病才痊愈不久,近来又有复发之象,朕听闻那林芷若是因病而亡,你去了不免沾染邪祟,着实不宜。”
见秦亦可只落泪不语,旻文帝又稍微放轻了话语,“你若真心挂念,大可派人给她送些殉葬之物,如此也就够了。人死不能复生,不必如此悲戚。”
“父皇,儿臣不是要补偿或者报答她的医治,只是想见芷若姐一面而已,只要能看着她下葬,儿臣就立刻回宫,绝不多加耽搁,求你了父皇,芷若姐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能连她入土为安的日子都不在场。”秦亦可说着连拜了三拜。
“你为何非要去见一具死尸不可?你是待嫁之人,去这种场面恐会影响运气……”
秦亦可等旻文帝这一套歪理说完,连忙反驳,“父皇,儿臣为了去西凉做了许多功课,近日才得知原来西凉人是没有这一说的,西凉人从不阻拦任何人接近亡者,他们甚至相信好人死后能够升入天堂,成为天上的星星。芷若姐是个好人,她也会变成星星,天上的星星怎么会有邪气呢?”
“儿臣想见芷若姐,是要最后跟她道别,等她入土为安之后,儿臣与她便是两个世界的人,不会再有任何的牵连,儿臣一出生就没有了母亲,连母妃是什么样貌都不曾见过,这一直是儿臣心中的一大憾事,这一次儿臣不想错过这最后的一面,父皇你就看在母妃的份上让儿臣去见她吧,求你了父皇!”
旻文帝从秦亦可出生到她长成,从未见过秦亦可哭得这样放肆,毕竟她也是他唯一的女儿,虽说自小不在身边,与他不太亲昵,性子也刁蛮了些,可念在她身世惨淡的份上,他终究心软了。
“好了,别再哭了,朕准你去。但朕有一个要求,那林芷若下葬之后,你就立即启程回宫,不得在外多加逗留,明白了吗?”
秦亦可得到准允,感激无比地磕了三个头,“儿臣谢父皇!”
“就让惠王陪你一起去,你退下吧。”
“可二哥他不在京城……”
“那就让端王去。”
秦亦可眉头一皱,她可不想跟秦子墨那个渣男一起去!可是机会实在难得,她也不得不顺从,“儿臣遵命。”
不到午时,秦子墨便接到要带秦亦可去参加林芷若葬礼的消息。
“什么?让本王去参加那个贱妇的葬礼?”
正在和薛紫瑶下棋的秦子墨,闻言气得直接掀翻了棋盘,黑白棋子散落在地,犹如他复杂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