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久看书>仙侠修真>大剑>三章 老鼠的尿

滚滚黑烟自垛口边升起,众军手扒城砖向下望去,三丈多高的尸堆已经荡然无存,护城河边的鞑子工兵亦都被崩得不知去向,目力可及的方圆近百丈内,呈放射状布满大大小小的尸体碎片,城墙完好无损,只是底部糊满细碎肉渣和马皮,仿佛刚煎过肉的平锅。

稠腻的血汤顺着砖缝缓缓而下,淌得安静从容。

陈胜一抱着一线希望极目搜寻,可是遍地尸块,如何能分得清哪个是常思豪的?一时心如刀绞。馨律长睫垂冷,双掌合十,低头暗诵:“南无阿弥陀佛……”

不知谁喊了句:“那是什么?”

众人抬头望去,只见夜空中落下一人形物体,全身焦黑,直挺挺往城下跌去。

陈胜一两眼闪光,疾抄起拴大梁那条粗缆,抖手而出,凌空缠住那人腰际,使了个抽带之劲,将他甩上城头!

这人身子刚一落地,众军士赶忙上前,扑灭他腿上火星,拿火把照去,看面容,非常思豪者谁?这才知他没有落下去,而是被爆炸的气浪崩飞到天上去了,不由心头大喜。有人失声道:“完了,你瞧他黑的,已经炸糊了!”陈胜一笑骂:“你才糊了呢,他本来就这么黑!来,兄弟,哥给你擦擦。”说着哈哈笑着伸袖替他擦拭脸上黑灰血渍,嫌不干净,来不及取水,又往袖口上吐了两口唾沫继续擦,一边擦一边笑,眼泪淌了下来,竟自不知。

馨律看他肮脏,眉头微皱,轻咳两声,伸手探了探常思豪的鼻息,摸了下脉,说道:“无碍。”二指伸出,按在他膻中穴上。

真气透体运转开来,不多时常思豪便睁开了双眼。他坐起来晃晃脑袋,还是有些发懵。

陈胜一问道:“兄弟,你感觉怎么样?”

常思豪瞅着他:“啊?”

陈胜一提高声音道:“我问你感觉如何?”

常思豪道:“啊?”

陈胜一大声喊道:“我问你感觉怎么样!”

常思豪点点头:“我很好,我没事,你放心吧。”

馨律道:“他这是暂时性的听力减弱,不碍事的。”

常思豪狠狠拍了拍头顶,爬起来往城下看去,脸上露出笑容,爆炸的效果比自己预想中的还要好。城墙毫发无伤,看起来是尸体为墙壁提供了良好的保护和缓冲。

鞑靼赶来助射的六千骑兵中有不少人被飞尸碎肉击中,浑身血污,还有些人被爆炸的冲击力掀翻落马,队伍狼狈不堪,俺答看得面色发青,此时西北方向一队鞑靼军远远绕城而来,一个身穿红色衣甲的铁卫营军士飞速跑至近前,单腿跪下,以蒙语禀报几句,俺答面色大变,一摆手,号角鸣响,两军汇在一处,全军收队回营。

严总兵放下千里眼,松了口气,心想炸掉了尸堆,守御起来相对容易许多,俺答似乎已无战意,看来今夜可以睡个好觉。

“鞑子退了!”

城上众军兴奋地将常思豪托举而起,抛向天空,欢呼声响彻暗夜云斓。

严总兵望着城头上欢呼的人们和空中起落的常思豪,目中亦露出嘉许之色,心中默默忖想:“若非他舍身而下,此时大伙已经和城墙一起上了天。人无不死,安能畏死,生足为欢,岂可贪生,如此简单的几句话,世上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几个?这常思豪临大事能舍死忘生,是员不可多得的勇将,若能将他长留于此,随军驻守边防,那可是国家之福,边民之幸。”身后蹬蹬蹬有人上楼,一卒禀道:“城东三娘子钟金的人马已退,秦老太爷身中毒箭,伤势不轻,已着人送回长天镖局!”

秦绝响提斩浪在镖局院子里转着圈儿,一会儿在镖车上砍两刀,一会儿在柱子上捅两下,嘴里恨恨地叨咕:“莫日根,莫日根!日你奶的根!”抬头见常思豪、陈胜一和馨律两前一后步进院中,急忙迎上。

陈胜一问:“老太爷情况如何?”

秦绝响道:“鞑子的毒很是难解,伤倒不怕,箭头已经取出来了。”几人进得屋来,转入内室,秦浪川包扎完毕正躺在床上休息,他嘴唇发白,额角冷汗流淌,身上寒战不止。馨律上前搭脉,秦浪川问道:“城上情况如何?”

陈胜一道:“俺答和三娘子都已撤军回营,小豪炸掉了城下尸堆,鞑子锐气大挫,今夜不会再来进攻了,老太爷放心吧。”

秦浪川嗯了一声,身上一松。又嘿然一笑,说道:“我不能守城助力,只一味空添麻烦,真老而无用矣……”

陈胜一道:“老太爷何出此言,您老人家安心静养,且不可胡思乱想。”

馨律手指离开秦浪川脉门,又让他张嘴,看了看舌苔,问道:“取出的箭头呢?”

旁边有人端过带血托盘,馨律闻了一闻,说道:“这箭头上不仅有毒药,还醮过带疫病的鼠尿。”众人皆惊:“鼠尿?”馨律点头,吩咐人赶紧将这箭头和方才处置秦浪川伤口时所用的棉花药布都拿下去烧毁,然后提笔开了个药方,交给从人取药熬制,然后才解释道:“他脉象洪大,伤口边和颈边有赤斑,舌红胎黄,这乃是疫病入体的征象,箭毒好解,疫病难除,此类伤往往治好箭毒之后,病人仍旧不好,会被误认是箭毒未尽的症状,仍以毒治,用药再多亦是毫无效果。”

秦绝响咬着牙心想莫日根这狗东西真是阴损,若逮着他,非好好收拾一顿不可。馨律道:“秦老太爷的病情现阶段还不严重,各位放心,三剂药过,必能痊可如初。”

众人大喜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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