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浩雄闻言锤势更猛,口中骂道:“冯泉晓,少在那边说风凉话!”
执戟者笑谓身侧黑面人道:“正荣,你说这趟老奚差在哪里,以至未取全功?”
黑面人道:“自是他性子太急,过早突入秦府,否则按照计划行事,大施火攻,将秦府烧成一片焦土之后,与我们合兵一处,全面进攻,自可一鼓作气轻松拿下。”
冯泉晓笑道:“老奚是有勇有谋之人,为何今日如此急躁,我可就不明白了。”黑面人道:“他一是急着给老袁报仇,二自是想在咱们之前,先取了这头功。”
奚浩雄哇哇大叫:“迟正荣,你这老小子今天也不说人话,调侃爷爷!小心抽风歪了嘴!”
迟正荣哈哈一笑,转而大斧一指,喝道:“秦浪川!你的外围援军已被我聚豪阁围歼殆尽,还在负隅顽抗么?”他手中大斧宽极厚极,上面花纹古朴,斧刃宽长直如半扇车轮相仿,伸出来,火光照耀下于地上投出一大片阴影。
秦浪川闻言心中更疑,寻思从时间推算,逸儿他们早应潜回太原城外,见城中火起便该来支援,现在却毫无动静,难道真在途中遭了毒手?
冯泉晓道:“你还不信么?且来看看我等所骑之马是谁家的!”说着一摆缰绳,那马向前踏出几步,只见后胯之上烙着一个圆圈。
府内刀手见那圈内有一个秦字,正是秦家表迹,不由各自惊心。
冯泉晓高声道:“府人听着,秦家大势已去,尔等何苦给秦浪川陪葬?放下兵器,投入聚豪阁,非但可饶不死,且能共享荣华!”
秦绝响骂道:“你们毁我沁县分舵,自是有我秦家马匹,又何足为奇!小小计谋也敢来赚我!未免把秦家人瞧得太低了!我大伯武功盖世,刀法精绝,你们这帮宵小之辈又岂能伤得了他!”
冯泉晓笑道:“沁县分舵马是有的,恐怕却没这么多。至于你大伯么,武功自是不错,但比起我聚豪阁风云二帝来,只怕还差得远呢!”
祁北山心下一凉,寻思:“原来风鸿野和云边清都来了,这二人武功与龙波树、虎耀亭在伯仲之间,大爷单对其中一人或可,绝难以一敌二,津直的功力与我相若,勉强可与这八大人雄一争,想助大爷对抗风云二帝,怕不乐观,如此看来,全部希望,竟都落在常思豪身上了。”但想到此子虽悟性奇高,遇敌强则愈强,但是临敌经验未免不足,那风云二帝都是大剑的身份,功力难以测度,算来算去,还是聚豪阁胜的面大。他们在半途设下伏兵偷袭,大爷所率兄弟虽众,总是凶多吉少。
冯泉晓一晃手中大戟,指道:“秦浪川,我敬你是前辈英雄,了不起的好汉,如今面前已是死路一条,你忍心让这些老部下做你的炮灰?”
秦浪川在战斗间隙向身边望去,秦府之人已经越来越少,多数身负重伤,目今不过是勉力支撑,便再坚持下去,终也难逃一死。他叹了一声:“罢了!”喝道:“府人退后!”
祁北山等都连攻几招,跳出圈外,汇聚在一起,退至大厅门外,原来混战时不觉,如今一看,秦府只剩七八十人而已。
奚浩雄亮银大锤一横,手下武士也都住手,双方分出阵营。
刚才被秦浪川一阵大杀,奚浩雄所率的武士损伤不少,尸身满地,约还有二百余众围在他身后,冯泉晓、迟正荣所率骑兵却不下六百,火光之中刀枪闪亮,红衣艳血,武士们的眼窝陷在黑影之中,嘴唇抿紧,有如铜雕铁铸,冷肃森然。弩手四散列开,扇面形将秦府人等围在中心。
两厢对峙,气氛紧张压抑。
秦浪川环视四周,待了一待,一抖白衣,朗声道:“秦某无能!算中失策,以至大败亏输,但身死而已!聚豪阁上至长孙阁主,下至三君四帝,八大人雄,皆重言守诺之人,必不相欺!诸位可弃械从之,秦某绝无二话。”
一时间院中肃静无声。
烈风扯火成旗,松节毕剥燃烧,吡啪作响,照得黑影在众人脸上晃来晃去。
秦浪川见众人不语,又道:“你们这些人武艺低微,留下亦是无用!恕老夫吝啬,不能赠各位盘缠,从现在起,你们便不再属于山西秦家,大伙这就各走各路罢!”
众人听得明白,他这话,名义上是赶大伙出府,实际却是一片好心。有这话垫底,大家若去聚豪阁,便算投奔,不算投降,江湖中人说道起来,也是他先对大伙不起,不算众人临危负义,将来也好抬得起头来做人。就算不投聚豪阁,众人身份已变,要想离开,对方也不至于为难。
“老太爷!”一刀手回过身来,抱刀柄拱手道:“您常说,生要尽欢,死便无憾,属下早记在心里。马云驰虽然不才,也未对秦家有过什么贡献,但追随您老人家多年,感佩豪气,肺腑铭恩,虽做马前一卒,也如流萤逐月,自觉身有余辉,今日但有一死而已,或降或遁,纵得苟活延年,又岂能心安!”
秦浪川道:“云驰,当年萧府决战唐门,美云和彩扬皆受重伤,你怀揣美云手书,日行八百里回秦家报急,途中无歇,累死好马七匹,入府即昏跌于阶下,鼻骨摔断,折却门齿两颗,怎能说对秦家没有什么贡献。”
马云驰微微一怔:“这点小事,二十几年了,老太爷您还记着。”说着神情一黯,流下泪来,众人皆叹,心下一阵栖徨。秦绝响寻思:“唐门决战,那时候还没有我。嘿嘿,二姑三姑,你们远在川中,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