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秦绝响道:“就是这句,以东厂的职权,接状后即可自行查案,他让郭书荣华奏明皇上,听起来似乎没有毛病,可是有这个必要吗。”
常思豪虎目一挑:“这是缓兵之计,他想抢在东厂查案之前,先杀掉吴时来,这样纵然五十九名官员的状能告下来,但吴时来和二徐在军粮上谋利的事就死无对证了。”秦绝响点头:“正是,郭书荣华肯定也听明白了,可是刚才喝这么半天酒,硬是一点口风也没漏,事不宜迟,我这就派人去保护吴……他妈的,这狗东西还要老子派人保护,真是服了……”
次日晨起,常思豪随郭书荣华进宫见驾时,却见徐阶早已在御书房里了,常思豪瞧他穿着一套夹棉半冬服,头上绑了个白布条防风,心想:“老小子装得倒像,在给自己戴孝么。”隆庆见他平安归来老一早抱病进宫,备述吴时来、刘师颜等人罪行,并为自己失察误荐请了罪【娴墨:优势是抢出来的,强者能强,是因总能占得先机】,当下安慰常思豪一番,责令东厂限期经办此事,郭书荣华唯唯领旨而去,
常思豪不问也知徐阶的用意,当下对军粮民怨等情况也只字不提,只将那羊皮手卷呈上,隆庆看完大吃一惊,听他转述完如何欺骗火黎孤温、俺答又如何真的去攻了瓦剌等事,又转忧为喜,徐阶躬身说道:“恭喜皇上,据侯爷所言,把汉那吉显然深受宠爱,已内定为鞑靼方面的汗位继承人,否则俺答也不会派他领兵与将士们培养感情,可是俺答之子黄台吉尚在年富力强,俺答弃长子扶幼孙,他们之间必有一番龙争虎斗,只要内乱一生,鞑靼无睱东顾,我大明便无忧矣。”
隆庆笑道:“但愿如此,不过鞑靼一乱,瓦剌便又有了出兵的机会,阁老可代朕拟一份国书与绰罗斯汗,示以威严,并加安抚之意,另以云中侯名义备些礼品赠予火黎国师,附信多言在中原款接怀念之情,一并交在汗王手里。”
火黎孤温本为古田事来,结果无功折返,却有大明显要追信赠礼,自然会令他产生通敌之嫌,这两封书信一份礼物算不得什么,却又会在瓦剌人中酝酿出一场风暴了,徐阶心领神会,躬身称是,又道:“如今曾一本龟缩逃窜,已无作为,瓦剌但求自保,不足为虑,北方土蛮、朵颜方面有谭纶率部设防,两下相安无事,唯有古田势大,最可堪忧,依老臣之见,可调一将赴广东替下俞老将军,让他回广西运筹兵马,以防有变。”隆庆道:“阁老所言极是,那么以卿之见,广东方面谁可当之。”徐阶道:“广东形势虽不比古田严峻,可是海贼出没,倭寇潜伏,一样的危机重重,非有大将才者不能当之,老臣以为,去岁协助侯爷同破俺答的大同总兵官严战,为人机警有定,围城不乱,指挥有方,兼之早年也曾在沿海抗倭,熟悉南方情况,调他提督广东军事,想必绰绰有余。”
隆庆瞧瞧他,又瞧瞧常思豪,知道广东虽然贼乱频多,却也远比大同富庶【娴墨:无财不引贼,鱼米亦是怀璧也】,他推荐严战去广东,那可是在给常思豪作脸了,说道:“朕也早有意提拔于他,可是大同乃京师门户,意义非比寻常,严战一去,谁人可代呢。”徐阶打个沉吟,移目问道:“侯爷可有合适人选。”
常思豪心说我在朝中两眼摸黑,认得哪个,总不成从秦家或百剑盟抽两个人去当这官,你把老子当锣,处处先敲一通,到头来还不是要安插自己的人,笑道:“阁老既有提议,想必已然成竹在胸,哪还用得着我来罗嗦呢。”徐阶道:“侯爷南北转战,多有参劳,对军旅中人事情况非常熟悉,老夫是远远不及的了。”
常思豪听得出来,他话虽说得客气,可是骨子里却透出一股轻蔑和得意,忽然灵机一闪,嘿嘿一笑道:“什么参劳的可不敢说,不过到处走走,倒真有好处,皇上,这次我南下遇上一个人,此人是戚大人的旧部,名叫赵岢【娴墨:当着老徐,原不该言其出身,但皇上面前,凭空荐一白身又说不过去,只好强弓硬马,】,年纪尚不到三十,功夫头脑都很不错,也帮了我很大的忙,我看此人倒也堪用,不如就让他去大同罢。”
徐阶显然没想到他真能推荐出人来,微微打着沉吟,隆庆已经一笑应允了,他赶忙道:“皇上圣明,云中侯身经百战,看中的人才想必不会错的,不过小将血勇,恐其冲动误事,臣荐钱栋为副总兵,助赵岢协理军事,相信大同可保无虞。”隆庆也点头准了【娴墨:史上赵岢确是大同守将继任者,钱栋也实有其人,】,又聊几句闲话,吩咐下去在万岁山摆酒设宴,为常思豪庆功,徐阶躬身道:“皇上,老臣病体未痊,难以久持,先行告退。”不等隆庆说话,常思豪伸出手去,一把抓住了徐阶的老,我这趟劫后余生,可是不易,正要高高兴兴和您畅饮几杯,阁老怎能不赏这个脸呢。”
徐阶做官这么多年从来是四平八稳,极少与人身体接触,现如今被这一抓,很自然地生出反抗之意,挣了一挣,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