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督公。”方吟鹤打断叙述,再次请令,
郭书荣华一摆手:“传我令,照常速推进,连安,请小山上人、陆老剑客过来议事。”曹向飞、曾仕权、程连安都垂首应道:“是,督公。”方吟鹤眼眶明显撑了一撑,十分讶异,不敢造次,低头退开,两个时辰后船队沿江折向西南【娴墨:直接两个时辰后,可知略过的议事内容,正要在下文中体现,因此不赘,省笔法,】,那回来报讯的干事指道:“在那里了。”此时日已当空,时近正午,雾气丝丝沉水,视野清爽了许多,只见前方一片开阔水面上,大大小小的船只像落叶淤沟般密密扎扎插成一片,两头窄,当中宽,形成了一个巨大的眼形浮岛,上面刀光闪闪,人影摇摇,仿佛蚁群堆聚,
程连安将旗一摆,后队船只前插,官军分两翼向前合围,封住江面,
那船岛上军卒号衣少而红衣多,总数上也就是七八百个,还是聚豪阁人占着上风,双方只见动手,没有杀声,甚至连受伤毙命的惨叫也十分低沉,显然都已经疲累到了极点【娴墨:常速推进之用意在此,这时生力军到,再打不难,小郭不怜惜人命,盖因国家“养兵千日,用在一时。”和江湖人的区别也在此,切尔诺贝利出事的时候,国家明知上去是死,可还是给套雨衣就把人推上去,就是这么回事,政治是不讲人情的,军事更不讲,】,船上数千具尸体横倒竖卧,半舱血浆半舱肉,残肢凌乱,搏杀中的人们足踏血泥肉沼,唧唧滑滚,搅得下体全红,火黎孤温、索南嘉措和三明妃在船上瞧见这修罗杀场般的惨景,都颌首念起佛来,
常思豪手按十里光阴的剑柄,于缓缓推进中望着那片被血漆成一体的船岛,脸色愈发凝沉,【娴墨:真有心无力,庐山被围剿,小常就只能眼睁看着,身上有伤是一方面,硬的不行,软的就行吗,小郭不可能因私废公,加上开海是好事,聚豪阁反搞根本再没有正义的理由,所以后期一听有人出降,小常也就不提了,】
岛上最扎眼者,便是半身突显于人丛之外的姬野平,只见他两眼瞪得牛大,追着云边清左一枪右一枪刺得正急,风鸿野在旁总想帮忙却插不进手去,又为他顾前不顾后,怕遭了偷袭,只好不住击杀周围军卒干事以为护持,另一个小圈子中,康怀月白公服多处破烂,在楚原、胡风、何夕三人合围之下大有不支之态,手中一条血链上下翻飞,仍如搅海腾龙,却是有守无攻【娴墨:船上使软兵器多半不易】,卢泰亨和郎星克、余铁成、冯泉晓四人则并力合击着李逸臣,杀得他袍松带软,脸上汗像油淋的一般,三十几名干事拼死命相助,总算也支撑着局面未倒,【娴墨:独少一个江晚不写,倒像是写漏似的,我却独知阿哲不会干出这蠢事,所以初读便不上当,笑,】
云边清和姬野平往日里常在一起,因此对他武功路数极为熟悉,心知不能力敌,所以一直闪避周旋,此刻像个伤了翅的小鸟,突儿突儿乱蹦,虽然飞不高窜不远,每每险象环生,可姬野平空托着红枪丈二,就是够他不着,别人只顾厮杀,云边清在窜闪腾挪之际,头一个瞧见官援开到,见是郭书荣华的旗帜,立刻兴奋起来,高声大喝:“姬野平,督公大军已至,你还不授首投降。”
李逸臣一听大喜,偷眼回瞄之际,左脚踝陡然一疼,被冯泉晓的大戟挂住,身子右歪,被卢泰亨顺势踏在脚下,用刀逼住了咽喉,干事们急来抢救,郎星克、余铁成拼力格挡,他们投鼠忌器,不敢再行强攻,
风声里传来号角雄浑,姬野平横枪凝目,果见云空下旗幡招飐,有大大小小百十余条战舰逆水围来,雁翅横江形成包围之势,船头甲板站满军兵,托铳架弩,搭箭拈弓,正中央一艘舰船楼顶大旗血红,上面一个金镶郭字迎风抖展,周围十几把长竿,挑的都是窄幅黑旗,上书宋体白字,一时也看不清【娴墨:一表目光走得急,又是平哥性情不重细处之常态,】,风鸿野忙凑过来:“阁主,大伙儿久战已疲,不能再硬拼了,撤吧。”姬野平一甩脑袋:“撤什么撤,来得正好,我正要会会他。”挺枪刚要前冲,忽被风鸿野勾住胳膊:“等等,你听,,官军好像在喊什么。”
那厢云边清窜过去帮助康怀格挡两招,将他从楚原几人攻势中解脱出来,带官军干事们整体向后收缩,在船岛上踞定一隅,刀剑相击声渐落,外围喊话的声音变得清晰起来,云边清凝听片刻,大声呼喊道:“姬野平,你听见了么,督公已将太湖、庐山扫平,皇上大开天恩,你们还不放下兵器,认罪伏法。”风鸿野愕然道:“我没听错吗,他们说,皇上下旨开海了……”聚豪武士们也有不少人听见,彼此交换着目光,口中都不住重复:“皇上开海了。”“庐山已破,皇上下旨开海了。”这话像风潮一般,立刻传响成片,
姬野平吼道:“大家不要上当,这必是东厂的诡计。”【娴墨:叹平哥儿一句,重点哪在这里,】
有人闻言迟疑,有人还沉浸在震惊和喜悦里,什么都没听进去,一个年纪稍长的尤其激动,口中不住道:“旷典,旷典,皇恩浩荡,这是旷典啊。”眼里淌下泪来,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