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舟在九条船围成的圈子中打横止停,从高空下望,方枕诺的身子仿佛红花中的一根白蕊,干净纤细,清丽脱尘【娴墨:文字看上去很好看,然细思红花者,实血船也,一股腥气立时冲尽花香,电影有暴力美学,阿哲此类笔法,倒像是在构建残酷美学,】,
姬野平逆光背日,脚踏船头撞角,瞪视着他:“你从东厂來。”
方枕诺弯腰提起一个包裹,抬头道:“二哥,搭把手。”
姬野平下眼皮微皱,左手在腰间一抹一抖,“哗啷啷”声响,链子枪飞出,将方枕诺卷腰带上船來,
甲板上尸体横陈,方枕诺似乎嫌无落足之处,绕过姬野平往前走了几步,把身子转过來,面对着东厂大军方向蹲下,在一具尸体背上将包裹打开,姬野平瞧见人头,悲唤了声“瞿老。”大枪撒手,抢來双膝扎地,一把将人头抱在怀中,卢泰亨等人也飞身围聚过來,瞿河文乃八大人雄之首,自燕老主事时便在阁中效力,论起资历威望,实比朱情、沈绿等后辈还高,近年來他为阁中发展甘当绿叶,扶持新人,任听调遣,但有分派从无二话,因此极受拥戴,不想今日身首异处,落个如此下场,周围众武士们见了无不垂目惨然,
方枕诺低道:“你仔细看看。”姬野平听话里有话,微愣一愣,双手捧着人头细看,两眼忽然圆起,方枕诺忙道:“别往后看,不可露相。”虽然有这叮嘱,姬野平还是忍不住微回头张了一张,船头高翘,底下小舟上那二军卒瞧不见这边,有武士挡着,远处的康怀和云边清也瞧不清这里的情况,这才明白方枕诺刚才往前走几步转身蹲下的用意,忙压低声音道:“这不是瞿老,倒底怎么回事。”
方枕诺道:“我也不清楚,不过据我推断,应该是这样:郭书荣华攻庐山不下,设计诱敌,瞿老看破之后,让儿子带小部分人去追击,又安排一个酷似自己的人带另一队人马,等东厂包围前军的时候再作反包围,这样郭书荣华就会认为他是在将计就计,而趁两股前军与东厂混战之时,瞿老也就有了将主力撤出的机会,幸而这趟云边清沒有跟我们同行,否则让他见到,必露破绽,【娴墨:瞿河文为八大人雄之首,连云边清都看重三分,且小方也放心安排让他留守,如是三渲五染,前文忽然被曹向飞轻取人头,读來岂不丧气,真如是写,则此书亦泯然流俗矣,以倩肖夫斯基同志前文一惯之水准和用笔习惯來看,必不肯如此潦草,故当时便知这绝非真的,无前文之丧气,则无后文之惊喜,】”跟着把自己如何到东厂以及所历所闻择要简述给他,
姬野平目中喜忧交闪,又急问道:“东子呢。”方枕诺道:“瞿老定计之时,恐怕沒告诉他真相,所以黑夜之中,曹向飞把人头甩给他时,他伤痛间不及细辨,失手被曾仕权击落马下,已经……”姬野平身子一拱就要起,方枕诺急忙扯住:“二哥,你想想瞿老为何瞒着卫东。”
姬野平愣住,方枕诺道:“瞿老为了大伙,连亲生儿子都舍了【娴墨:重点不在于已经发生的惨剧,而在于避免新的惨剧发生,现在的选择,将决定过往的牺牲是否有价值,】,你身为阁主,更要懂得为大家着想……”姬野平道:“我怎么不着想,我拼命又是为了谁,我,。”方枕诺挥手截住:“现在不是争这些的时候,我问你,到洪湖接应你的弟兄们呢。”姬野平放眼环扫尸体:“……都在这了。”
方枕诺:“怎么会。”转头看了一圈,又问:“朱情、龙波树和虎耀亭呢,你们……不是分兵。”
风鸿野代答道:“朱情为保护阁主被弩箭射死【娴墨:为了谁】,龙帝中了秦家血蛛网上的毒【娴墨:去砍网而死,为了谁】,也在调弦口毙命,虎爷带两个随从去了古田。”见方枕诺向江晚的尸体看去,又补充道:“昨晚我们和康怀的人激战正酣,老……云边清这厮独驾小船冲进來,说是从君山逃出至此,后面还有东厂人在追他,阁主信了这话,结果他却在背后暗算阁主,亏得江先生……”旁边“吭吭”声响,令他叙述中断,,是姬野平不住在以拳击额,
方枕诺明白:从君山出來的时候江晚身上就带伤极重,显然昨夜大伙围斗康怀时,他并沒有加入战团,所以云边清刺杀姬野平时,他能瞧得清楚,并为之挡了一剑【娴墨:为了谁】,之前看到只有楚原、胡风他们合击康怀,而姬野平却拼命追杀云边清,想必就是这个缘故,
此处距离汉口并不算远,周边乡镇繁华,守军闻讯聚集扑來威胁极大,聚豪阁双君若存其一,不至于在受到前后夹击的情况下还在江面上和对方缠斗、天光大亮仍不知抽身,卢泰亨等人指挥作战经验丰富,大概也有过提醒,只不过姬野平因江晚的事发了疯,必然是油盐不进……一种强烈的宿命感涌上心头,令他不愿再多想下去,眉色凝起道:“事到如今,别的都先搁下,重要的是现在怎么办。”
姬野平道:“还怎么办,冲上去,能杀几个是几个,大不了死在一起。”
话犹未了,被方枕诺一把揪住领子,“呯、啪”两个嘴巴,,姬野平猝不及防,被打愣了,手中人头滚落,,拖转过來对着官军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