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腾道:“没想到老太爷来得这么快,总兵严大人下令,已将大同城外民家全部清走,咱们城头上的兄弟看见这边有火光,以为是鞑子探路的奸细小军,报到我这,我拿千里眼遥望,虽有明月当头也看不清,隐约着像有十几匹马,俨然一个小队,不敢马虎,特别开了北门,带队绕到西南迂回过来,没想到原来是自己人。”
秦浪川问:“你们参与了城防?”
安子腾道:“是,严大人乃朝廷新派,到任不久,较为开明,不但信得着咱们,可以说还较为倚重,知府刘大人亦是如此。”
秦浪川点头:“好,人合好办事。对了,俺答来袭之事,只怕近境各门派的英雄们都知道了,人来的不少吧?”安子腾面色微黯摇了摇头。秦浪川一愕:“怎么?来得不多?”安子腾道:“不是不多,是一个都没有。”秦浪川奇道:“怎会如此?熊耳山‘天云草堂’的顾堂主、下深井‘一梦十年’殷老剑客他们也没到吗?”安子腾又摇摇头。
引雷生冷哼一声:“明年这个月份,有件大事,老太爷怎么忘了?顾堂主和殷老爷子他们现在自是在家督促子侄勤修剑法,好在那百剑盟试剑大会上打腰提气显显威风。”
秦浪川闻言沉默。两位师太面上也有些尴尬。
安子腾道:“老太爷,此处不是讲话之所,咱们这就进城吧。”秦浪川点头,一行人出来,让出两匹马给凉音、晴音两位师太骑了,马队启程,由安子腾引路前行,途中又介绍了常思豪,两人闻听是大小姐的夫婿,又恭敬客套一番。
远处原不在意,愈走近,这大同古城愈能令人感觉到它的厚重,行至城边,常思豪籍月光抬头望去,青黑的巨砖垒就了铁壁,高达六丈七尺,陡峭直削,冷森森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角楼高耸,旗帜随风,直插入云,威势十足。
安子腾向城上喊话,军士仔细探看一番见无异状,这才放下吊桥,缓缓打开外层城门,众人拨马而入,外层关上,第二层闸门缓缓升起,原来这城门门楼竟有四重之多,一道大门在外,一道闸楼和一道箭楼居中,正楼最里,乃是城的正门。箭楼与正楼之间以围墙连接,形成瓮城。过了最后一道门,城下军士将荆棘鹿角、拒马桩等路障挪开,马队这才进到城内,二十名军士在后面努力推动,尺许厚的城门吱呀呀闭合,发出沉重的闷响,另有数人合力摇动绞盘,房梁般粗的门栓落入巨大锁销之内,卡了个严严实实。
秦浪川见城中军士盔甲在身,面无倦色,往来穿梭井井有条,军容极是整肃,心中暗奇。正看时,一队人自城垛而下,为首一人头戴凤翅闪金盔,身披飞锁连云甲,足下虎头战靴,腰间斜插二尺长一把短剑,白色战袍随风展动,身后有人替他背着护手双钩。
安子腾道:“老太爷,这便是总兵官严大人。”
秦家人等赶忙滚鞍下马,秦浪川上前刚欲行礼,严总兵紧抢几步,来至他面前,单膝点地跪倒,拱手过头:“老太爷一向可好?”
众人见这等大官竟然向秦浪川行大礼,不由瞠目。
秦浪川也是一愣,籍火光仔细瞧那人面容,愕道:“人正,原来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