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无言的陪伴,十三年淡水之交,言雪早已对他情根深种。
这又岂能是冷少谲这个自大狂和狂暴症患者所能比拟的?
她之前肯虚以逶迤,不过是因为在十八岁那年她和爸爸的事情被言渊发现,言渊以为爸爸治病相威胁,逼迫她就范而已。
那时的言岐尚未全部铲除把持了言家产业的亲眷,对她的事虽竭力相助,可在言渊处于上风的状况下她不想言岐为难,于是屈服了言渊的要挟。
她忍辱负重八年,与冷少谲逢场作戏八年,从未有一刻想过放弃斗争。
如今爸爸已经去世,她学业完成,有养活自己的能力,言岐也歼灭了言家的亲眷,把分布在全球的言家产业全部把控在手。
她不会再伏低做小,被言渊操控。
她要和冷少谲分手,这是决裂的开始,她在心里翻来覆去的倒腾了几百上千遍,此刻说了出来仍是激动难抑。
她已经做好了面临狂风骤雨的打算。
言渊的目光冷冽,如刀锋般看着她,锐利的轮廓暴露在冷气十足的空气中如削峰峭壁,泛着森寒的幽光。
她拿出了积攒八年的勇气与他对视,凛然之气如战场上的须眉斗士。
言岐站在她身边,形成了一道最强大的后盾。
双方剑拔弩张,剑欲出鞘,矛盾一触即发,一旦点燃,玉石俱焚,两败俱伤的下场是免不了的。
正在此时,一向愤懑旁观,冷眼示人的冷少谲站出来说话了。
他轻轻一句话,就将势成水火的场面轻松化解。
“言爷爷,是我不好,雪儿生我的气很正常。”
冷少谲扯出一抹明媚暖阳般的笑意,这一笑明玉生辉,光芒璀璨,似乎能将世上所有的阴霾一扫而光。
他知道自己的笑容很有魔力,所以每到该笑的时候他笑起来毫不含糊。
冷少谲很年轻,举止谖浮,沉不住气,却和言岐一样,是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自小给宠的无法无天,他想要得到的东西即使毁了也不会让别人得到。
言岐与他打过无数次交道,虚情假意或是真枪实弹,每一次都是实打实的你来我往。
总体来说言岐的形势大好,赢面占尽,然而也有好几次给冷少谲闹得头疼。
说他是混世魔王绝对不为过,若不是遇到言岐这个天煞星,以他那股不要命的狠劲儿和不要脸的混劲儿,打遍天下都遇不上一个敌手。
言雪当众拂了他的面子,他不闹个天翻地覆,火上浇油,让所有人都收不了场才怪,现在什么情况,这位主儿还能替人解围?
在他莹莹然的笑意下言渊的脸色缓和了两分,顶着一张冷严肃杀的表情道:“少谲,你这话”
冷少谲这种狂傲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祖宗能马不停蹄的搬一架梯子来,言渊这个做长辈的也不能太为难小辈了,见好就收的借坡下驴。
冷少谲笑嘻嘻的看着言雪,脸上芝麻大点事儿都没有的向言渊笑着说:“言爷爷,雪儿的生日不是要到了么,我上回不是说想送她一颗世上顶级大钻石,她显俗气,到现在都还在和我生气,所以才不想和我去约会。”
冷雍端哈哈大笑,豪迈爽朗的向言渊道:“言老,小孩子家家闹脾气,我们做老人的还真的管不得。”
不等言雪开口冷雍端在无意中截断了话头,洪亮爽利的声音在人烟稀少的大厅中响起,格外不显突兀:“言老,老夫我最近没有你这个旗鼓相当的对手,手痒痒的不行,我们手谈一局?”
言渊还未表态冷雍端就上前架住了他的胳膊,笑呵呵的说:“就在七楼,走走走。”
在冷雍端的话就给人半拉半就的离开了。
现场就剩下了四个小辈。
事到如今不用再掩饰,言雪不想再憋屈的生活在冷少谲的阴影之下。
狠狠的咬了咬牙,鼓足了底气,颤着唇,当着几人直截了当的对冷少谲说:“我们分手吧。”
冷少谲垂在两侧的双拳紧攥,强压的怒火死灰复燃,熊熊业火如浴血红莲灼红了他的眼睛。
如果不是言岐在场,他早就把这个过河拆桥,不知廉耻的女人推在身下,纵横驰骋,吞拆入腹。
“跟我来。”冷少谲强横的一把拽住言雪的手。
一想到他对自己做过的事她就恐惧到了骨子里,双腿死钉在地上,瑟缩的向后退,柔若无骨的纤手此时死死的搦住了言岐的手臂,带着哭腔道:“言岐,我不去。”
冷少谲这个畜生到底对姐姐做过什么,让她怕成这样?
言岐怒了,一记凌厉的旋风腿虎虎生风,如一支冷箭,嗖的一下正中冷少谲的心窝,踹的他这个经久杀场的人也是不禁踉跄一步,握住言雪的手就不自觉的松了松。
言雪抓住时机挣脱了他的禁锢,得救的跑到言岐身后,用惊惧的目光小心翼翼的看着怒火滔天的冷少谲。
他那副模样,和地狱走来的阎王差不多。
他对她长达八年的暴行血淋淋的眼前晃动,走马观花,挥之不去。
她又冷又怕,上下牙关直打哆嗦,一张小脸惨白惨白的,和埋在地下几千年的僵尸相比好不了多少。
她无比残酷的认识到,这一回若不能与这个人彻底断绝关系,她的小命就要交代在他手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