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都候府的宗祠有股很重的香火味,摆着一排灵位,却独独不见他的那块。
封翊伸手在桌面上轻叩三下,大长方供桌下的一块平方石板动了动,缓缓为他打开一道入口。
入口下是只供一个人走的石阶,只要顺着石阶往下走,尽头便是目的地。
“云儿为何要叫它门扉?”身着玄衣男子不解。
站在书桌边之人将笔搁下,拿着横幅纸吹了吹墨水道:“我想将我们的回忆塞进去,塞的满满的,不给外人知道”。
玄衣男子莞尔一笑,看着她整理东西很认真,一脸宠溺道:“胡闹”。
清元站在石阶上摇了摇头,看着那泛黄纸张上的两个大字不语,这是记忆碎片?
正前方是一道石门,入眼可见,门的中心有一处六边形凹槽,而凹槽里的图案隐约可看出是一朵花。
他摸了摸凹槽部位,将手中完整的玉牌与之吻合,从中迸发出一道白光,紧接着,石门“轰轰”作响,由右向左开启。
扑面而来的陈旧气息让人发呛,他皱着眉往前走,石门“轰”的一声又关上。
不大的空间里并没有什么桌椅板凳,有的只是四壁贴满的字画,而在每一幅字画的右下角,深深印着一个人的名字。
在门扉的左墙角,放着几坛‘乱词’和一些冷兵器,那都是他以前收集的武器;想必百年未有人保养,它们也已经生锈了。
唯有一把长青剑玄色发亮,崭新的就像丝毫未经受岁月摧残一般,剑柄缠绕这一圈火纹,通体厚重冰凉;剑身则有一排密密麻麻的古文,看上去像某种符号或文字,似乎其中还封隐着某种神秘力量。
“这上面的古文,我好像在哪里见过……”
清元在脑海里搜了片刻未果,疑惑的将剑收入乾坤戒,打算带回天界去查查。
再观右墙角,那里摆着一身积满灰尘的银铠,袖边仍沾着一块早已干掉的血迹,这是他当年征战南北时穿过的,在敌人的箭下护住了她,那时昭云说他最是英勇。
他伸手拍了拍铠甲上的灰尘,不曾想下面竟还压着一封信。
封郎亲启。
清元拆开信封,上面只写了一句话:长驻忘川河畔,只为等你走过。
冰蓝瞳中的光闪了闪,捏着信封的手指微微发白,清元脸色沉了下去。
忘川?昭云死后去那里等过他?竟然如此,她又怎知他还会回来?
等等,云风说他是为了救昭云才将自己的内丹与她融合,事实上真正的昭云那时候就已经死了。这么说,陪他走完后生的那个人全是云风,而云风借用的是昭云的身体,所以才会有阿夜。
那么,真正的昭云公主是个凡人,凡人死后就该去地界投胎转世,竟然如此,那她又是怎么把这封信放入‘门扉’的?并且,死者灵位上并没有他,这又该作何解释?
想起还在仙尊那里的云风,清元默默垂下眼,是不是这其中还有什么秘密?
石门开启又关闭,清元作势拍着身上的灰,一步步顺着石阶走上宗祠。
封翊等人站在原地只为等他,见青衫人没带什么东西出来,巴巴喊了声“祖父”。
清元视线从他们脸上扫过,一个个好奇小眼神充满失落,他顺手的将那封信丢了过去。
几人一见,赶紧接住拆开观看。封翊扯着嘴角有种被忽悠的感觉。
“就一封祖母送给祖父的情书?”
他还以为里面至少有什么宝贝需要镇压呢,不然为何每一任侯爷都要在‘门扉’前待一晚,这也太让人接受不能了吧!
“你似乎早就知道我会回来?”清元抬头逼视封翊,这人是从喝喜酒时就认出他的吧。
此清,非彼钦。
封翊淡然一笑,“祖父才归来自是不知,候府有几条诡异的祖训,其一便是等祖父回来,将玉牌与门扉一起交于祖父之手”。
他也很想知道,候府怎么会有这么荒唐而诡异的祖训!哪有死人还能回来的?就算是回来,那半只脚也早就踏进了棺材!
可谁又想过呢,他这个祖父不仅年高过百,还容颜未老一丝不变的回来了!几百年过去了,说起来都惊悚,要不是父亲走时给他科普了祖训内容,他现在绝对吓死!
“哦?那其二呢?”清元见他丝毫不惊讶继而又问。
“这便也是祖父定下的,每一任世子承袭侯位必先成家,祖母不过是在后面加了一句,子承父爵当晚必须留宿在宗祠里的门扉前,其间意义小辈也不是太懂”,封翊如实道。
留宿门扉前?
清元摸着自己手中戒指,脑海里出现那把剑,心下疑虑一时不得解。
这些祖训竟然是云风生前定下的,那必然不会凭空荒谈,他一定有必须这样做的理由。
“接着说”清元淡淡开口。
“最后一条,侯爷生得龙凤,其男儿成年之时须娶际家之子……”说完,封翊偷偷看了眼身旁的际冉,可能这就是生来捡到宝吧。
清元尴尬的咳了声,别过头不语,没得跑,这话确实是他当年写进《祖训》的。当时一心想着护住自己的忠心麾下,日后好让他们回归候府,谁会想到自己的子孙就这样被掰弯……
“可我记得,雷月山庄好像有位大小姐?”清元努力回想,内心也不太敢确定。
际冉似是知道他在思考什么,上前一拜:“家姐早已婚配,庄中故而只剩下我跟二哥”。
清元微点头,总觉得他还是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