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汤再回到京城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从流窜在外的江洋大盗变成了十恶不赦的杀人犯,而且还是杀了后宫妃嫔的杀人犯。

“却说那盗圣白玉汤,自从偷了抚远将军的九龙杯后,一直低调行事,再没有挑衅过朝廷,只专门挑一些为富不仁的巨富下手。可就在昨晚,发生了一件骇人听闻之事!好一个白玉汤,凭借着一身出神入化的轻功,飞檐走壁,直入皇宫,突破重重侍卫的严防死守,在前一夜给宫中的妃子留下了字条。诸位知道他这次要偷的是什么宝贝吗?正是价值连城的贵妃镜。那妃子吓得呀,赶紧回禀了圣上,圣上派锦衣卫把妃子的寝宫围得是里三层外三层,连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可那白玉汤是什么人呐,不仅从深宫之中偷走了贵妃镜,还杀了那仗势欺人的妃子——”

临街的一个说书摊前,说书人指手画脚,表情夸张,引得听众时而惊叫,时而哄笑。此时,他正说着白玉汤盗贵妃镜的事,人们一个个屏气敛声,听得入神。

而与此同时,在说书摊对面的一家酒楼上,两个男子临窗而座,俯视着京城的热闹与惊诧。

瞧那两人的相貌年纪,不过二十岁上下。其中一人一身黑衣,扎着一条灰蓝色抹额,头发向后扎着,只留两边刘海,他面部瘦削,桀骜的眼神中透着凶狠。这人名叫姬无命,是传说中的盗神,白玉汤的发小,和白玉汤一样被朝廷通缉多年。

坐在姬无命对面的,便是盗圣白玉汤。白玉汤一身灰褐色衣裳,外罩白色褡护,衣领处缀着黑色流苏,端雅中不乏fēng_liú。他将头发高高扎起,飘逸的刘海中夹杂着一撮银白的发丝,更衬得面庞如玉,英俊潇洒。

“什么玩意儿!”白玉汤听到说书人满嘴胡言,不由得怒拍桌子道,“我根本没杀人!”

“可——”姬无命一向比白玉汤心狠,手上的人命也不少,他自然不在乎背不背负血债,但他很清楚他这个兄弟,“许选侍的确死了。”

“那也不能说是我杀的吧,我走的时候她还冲我破口大骂呢!”

“朝廷验了尸,是死于葵花点穴手!”

“会葵花点穴手的又不只我一个人,你师父还会呢!”

听了这话,姬无命不由得眼神一避,低头望着手里的酒盏。好在白玉汤没有多问,大概他只是一时无意吧。

“这怎么回事?”白玉汤望了望街上乱哄哄的人群,“怎么弄得满城皆知了?”

“说来奇怪,你偷走贵妃镜的第二天,这事就在京城传开了!”

白玉汤咬着指甲,望着街道苦思。他眼神一转,看到了人群中一束耀眼的红绫,心中的苦闷顿时散去。可再一看,展红绫身上威严的黑色披风又把他拉回了现实,甚至,拉进了更深的苦闷。

姬无命也看到了展红绫,他指着牵马而行的展红绫道:“看见没,就是她,郭巨侠已经同意让她进入六扇门,她成了天下第一女捕头了!就因为你好心把贵妃镜给了她!”

姬无命说到“贵妃镜”时,言语里带有浓浓的抱怨和挖苦。毕竟,它能当上不少银子呢!当初,他好不容易说动白玉汤去宫里偷贵妃镜,没想到白玉汤竟然脑子一热,转身给这个小丫头片子做了嫁衣!

“咱今年好不容易买通了刑部大牢里的一个狱卒,现在好了!”姬无命仍喋喋不休。

白玉汤没有说话,只嘴角勾着苦笑。白玉汤每一年的年关都要到京城来,他连皇宫都来去自如,刑部大牢也混进去过几次,却始终找不到他娘被关在哪里。今年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肯松口的狱卒,本想把贵妃镜卖了换点银子,如今只能另想他法了。

“她上任的第一件差事,就是抓住杀许选侍的凶手,也就是你!”

白玉汤一惊,没想到世界竟这么小。

而牵着马穿行在人群中的展红绫,正急匆匆要赶去皇宫。和她并肩而行的便是她的父亲展云帆。奈何京城人太多,他们只得下马步行。

明制,天下官吏每三年要入京朝拜一次。从腊月十六日开始,由鸿胪寺依次引见。今年恰好是百官朝拜的年份,从腊月初开始,就有各地官员陆续进京,以便四处打点。所以腊月里的北京城尤其热闹。

按制,河南和陕西的官员都是腊月十九入宫朝见,这两地的官员该来的都来了。展红绫便是跟着其父展云帆来的。她的目的只有一个,抓住盗圣,进入六扇门。

她没有抓住盗圣,却还是实现了自己的梦想,当上了天下第一女捕头,因为那枚贵妃镜,也因为那本《缉盗指南》,当然,书的作者已经换成了她自己。

她本想就此顺应天意,从此忘了那个说要偷走她的心的江洋大盗,没想到的是,她接手的第一个案子,竟然就是捉拿白玉汤。

就在她低头沉思之时,她的马突然一通乱嘶,前蹄腾空,挣脱而去,在大街上狂奔起来。展红绫被马掀开,束手无策,只得赶紧去追。可那马受了惊,根本不听使唤。

眼看马蹄就要踩在一个小娃娃的头上,白玉汤顺手拣了碟子里的一颗花生米,“嗖——”地一下,点在了马身上,那马顿时消停下来,像是四条腿都麻了一样。

展红绫这才控制住了马,一边向路人赔礼道歉,一边寻觅是谁惊了她的马。

而一旁的展云帆见那马瞬时中了邪一般,不由得在人群里四处张望,用他锐利的眼神打量着周围的每一个人。

白玉汤和姬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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