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风和展红绫穿过长廊,来到景阳宫的正殿,殿宇辉煌巍峨,却压盖不住满院的冷清落寞。殿门紧闭着,景阳宫的牌匾孤独地挂在门上。

追风朝着厚重的殿门行礼道:“六扇门追风,因有要事,求见恭妃娘娘!”

过了一会儿,殿门被缓缓推开,一个怯生的小宫女瞪大眼睛看了看他们,才侧身请他们进去。

这里全然不像一个身居妃位的妃嫔居住的地方,空空荡荡的宫殿,除了必不可少的桌椅床榻,其他的一概没有,连许选侍的静观斋都比不上。

殿内除了刚刚开门的小宫女,并没有别的人伺候。一个女人正裹着一身旧得发白的浅黄色袄子,坐在椅子上,侧着脸听着越来越近的声音。

“追风见过恭妃娘娘!”追风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展红绫虽然讶异,却丝毫不敢怠慢,跟着行礼。

“追风大人客气了!快请坐!”女人憔悴的脸上露出生疏的笑,客客气气的,别别扭扭的,好似生平第一次笑似的,把脸上的皱纹全都撑开了。

宫女端着茶水进来时,蹿进了一股冷风,女人极敏感,顿时咳嗽起来。她咳的时候,身子抖得厉害,苍白的脸这才涨出了一丝血色。展红绫发现,她的眼睛总是一动不动。

若不是亲眼看到追风始终毕恭毕敬,展红绫绝不敢相信,自己听过的那些传闻竟是真的。眼前这个苟延残喘的女人,真的是王恭妃——当今大皇子的生母!

王恭妃本是太后宫里的一个宫女,一次偶然的机会,被万历皇帝宠幸,怀了龙种。可她并没有从此飞上枝头变凤凰,即便自己的儿子是圣上的长子,她依然被冷落在这景阳宫,一关就是二十几年。

她日日哭,夜夜盼,把眼睛都哭瞎了,却对这悲惨的命运奈何不了分毫。

追风见她身体虚弱,于是开门见山道:“微臣前来,是有一事想向恭妃娘娘打听。”

“请讲!”

“许选侍死的那天晚上,娘娘可曾听见什么动静?”

王恭妃又咳了起来,小宫女忙上前轻轻拍着她的背。良久,她才用一块皱巴巴的手帕擦了擦嘴,微喘着说道:“人老了,身上又到处痛,夜里睡不深,那天晚上,我迷迷糊糊间听到猫叫个不停,没过多久,就听到她像是站在院子里骂谁,骂了许久,我也没去理,后来我就渐渐睡了。”

“没有听到其他声音吗?”追风问。

王恭妃皱着眉细想了想,继而摇头。

展红绫听了,忙问:“也就是说,娘娘睡着的时候,许选侍依然活着,她还在院子里骂人?”

追风不由得看了展红绫一眼,他明白她的意思。倘若王恭妃听到许选侍一直在骂人,她骂的极有可能就是白玉汤,那么,白玉汤离开时,许选侍还活着,白玉汤就不是凶手。

王恭妃怔了一会儿,继而徐徐点头。

“许选侍最近有什么异常吗?”展红绫又问。

王恭妃咳得厉害,坐久了更觉得头晕,于是进寝宫休息去了,让自己身边的宫女把知道的一五一十告诉他们。

原来许选侍进宫不久,也不曾得到皇上的宠爱,三个月前更是因为冲撞了郑皇贵妃而被打入这景阳宫。前两个月,她整天不是以泪洗面就是高声痛骂,可是最近这半个月来,不知怎么的,她像变了个人似的。整天喜滋滋的,皇上也时常赏她一些衣裳首饰、古董花瓶什么的。

更奇怪的是,之前她瞧都不瞧王恭妃一眼,言语中还多有咒骂,说自己被她的霉气拖累了。可最近她不但隔三差五送些吃的来,还眉开眼笑地陪王恭妃说说话。

“她说了些什么?”追风问。

小宫女歪着脑袋想了想:“不过是些家常话,没什么特别的!嗯——还有就是,她让我们娘娘放宽心,说什么一定会带娘娘离开这个破地方,说会有什么荣华富贵。反正疯言疯语的!”

追风正低头沉思,忽见手下一捕快匆匆前来,回说寻见了白玉汤的踪迹。展红绫在旁一惊。二人于是匆忙告辞。

他们二人仍由东华门出宫,后骑马朝南去,直到大明门前棋盘街,才牵马步行。

明初,作为商业交易的市多分布在皇城四门附近,后来随着经济的发展,市越来越多,分布的位置也越来越广了。棋盘街就是最主要的市之一。

棋盘街位置居中,接近皇城和衙门,往来人物众多,因此百货云集,热闹非凡。

那捕快在前引着追风和展红绫来到一家赌坊前,还未掀帘进去,就听得里面骰子声、狂笑声、痛骂声扭成一团,细听之下,还杂有女人和小儿的号哭声,该又是哪家的婆娘带着娃儿来哭闹了。

展红绫抬头望见赌坊的匾上写着“胜轩辕”三个大字,不禁笑道:“好大的口气!”

“赌鬼不就图个吉利嘛!”追风笑了笑。

原来这“胜轩辕”的“轩辕”,指的是江湖上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赌神断指轩辕。传闻断指轩辕的赌术出神入化,一辈子只输过一次,被人砍掉一根手指头,从此退隐江湖。人称“断指轩辕”。因此,赌钱的人大多在进赌坊前要在心里拜一拜这位赌神的。

追风和展红绫进了赌坊,拨开密密麻麻恍恍惚惚的人群,寻了又寻,却没见到白玉汤的踪影。那捕快却挠了挠脑袋,刚刚明明看见他就在这儿的!

展红绫心中有些担心,便试探着问:“你知道他长什么样?”

那捕快摇摇头。别说是他,就连追风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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