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铸剑,那么单凭他们两个少年肯定是不能够的,所要用的工具材料就远远超出了他们口袋能够接受的范围,云楚璧戴上一顶草帽硬是被方烟若拽下了山。
走在熙熙攘攘的集市上,方烟若和云楚璧的反应截然不同,走在前面的红衣小姑娘态度果决,目标明确,奔着最有名的那家铁匠铺就冲了过去,对旁边吃的喝的玩的用的视若无睹。
云楚璧恨不得整个人往后仰躺在地上,尽量克制自己的声音道,“阿若,阿若,要不算了,真的算了,我没关系的,真的没关系……”
“说来说去,你不就是担心一来折腾,二来惹麻烦吗?”方烟若被他烦的没有办法,甩开他的手抄起双臂看着他,“我都没说什么,让你不用担心了,你说你不平白无故添烦恼呢?”
云楚璧赔笑道,“我知道你是好意,但是我真的觉得没那个必要,一来二来,还有三来呢,钱啊,万一不够怎么办?”
话音未落,一个素色钱袋就被方烟若从怀里勾了出来,力道大的在云楚璧面前晃晃悠悠半晌都没停下,她偏偏头,看着云楚璧目光都直了,“好不?够不?这么多,要不你听听声儿?”
“别别别,”云楚璧两手一握,在这种集市上这么招摇,她是嫌自己钱多还是不怕贼惦记都说不准,“我信,你不用晃,听你的,听你的。”
方烟若食指用力勾回钱袋,示意他跟上,这钱袋里的钱是十方坞按月给她们这群小孩子发放的零用钱,其实每个月没多少,只不过方烟若平日鲜少下山,也不采买东西,所以就一直攒下来,直到现在可以在他面前晃悠的程度。
这里的铁匠铺往来客人众多,江湖中的,非江湖人士的,甚至连打杂的小二想做个矬子都能立刻给做出来,所以来这里要什么的都有,老板也完全不会看你是个什么人,是故安全得很。
他们特地选了个人少的时候,眼下正午时分,大多数人都去吃午饭睡午觉休息,铁匠铺里出奇的闷热,赤着上身的铁匠从火炉前走过来,有些讶异这个时候两个孩子来这里做什么。
方烟若将怀中东西一递,铁匠只消翻开看了眼,就知道这是要做什么了,“好铁,难得一见,这种铁做出来的长剑秀丽纤细,比较适合你这种小姑娘。”
他们两个人的表情尴尬了一瞬,方烟若千算万算也没算到,方知姌拿来的和念晚剑相似的铁料,那也肯定是适合姑娘家用的,云楚璧一个男子用这么轻巧的剑合适么?
她转过头看着云楚璧,后者一脸纠结。
老板是个广迎来客的人,自然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最会看眼色,这两人对视一眼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当时挥挥手道,“放心放心,我做厚实些,能够正好让这位公子用的,如何?”
方烟若笑笑,“那多谢老板。”
说完便要掏钱,这时候铁匠却伸手制止了她,“铸剑和打铁器可不一样,这不是能用钱来算的,咱们这儿十方坞大小姐那把剑,千金难求,何况,剑有剑灵,此番做派便是亵渎了。”
云楚璧哑然,拽了拽方烟若的袖子低声道,“我还以为只有武林门派才有这种说法,没想到民间也是如此。”
“老板见多识广,肯定来头不小,不能这么轻易判断。”方烟若以一种十分别扭的姿势跟他咬耳朵,不过片刻脖子就酸楚不已,“这样,那您说您要什么,或者说,想开什么价?”
铁匠将盒子盖好推了回去,方烟若扬扬眉,“您这是?”
“我不要财,也不要宝,我只要你们答应我一件事,”他摸了摸这管长匣,笑道,“我见此铁不凡,打造出来的剑亦非凡品,如若能够合理使用自然会发出相应的威力来,这把剑是属于谁的?”
方烟若侧侧身,云楚璧抬眼的时候神色莫名晦暗,“如此,便请这位公子答应我,善待此剑,并予我一件器物,我给你镶嵌在剑上作为开剑之宝,此番,你二人意下如何?”
云楚璧顿了顿,“什么器物都可以?”
铁匠想了想,“最好还是一件金玉一类,此物压祟辟邪,效果更甚。”
方烟若确实有些犯难,这种器物若是原来在剑栖山庄里,云沐泽肯定随随便便就能找出来一件,但是现在钱也是勉勉强强能打一件铁器,金玉一类肯定买不起,若不然还能如何……
就在她兀自沉思之时,云楚璧不动声色地从怀里掏出一件包好的东西,递给铁匠,“这件器物,曾经是我爹娘说要予我嵌于长剑上的,只可惜它碎掉了,不知可否还行?”
就是方知姌亲自送回来的那件传家玉佩,方烟若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他,“这件东西你就这么嵌在剑上,不是说你传家玉佩吗?这样当真可以?”
云楚璧摇摇头,“我家有规矩,长辈传给晚辈玉佩镶嵌于长剑,此为传承,传家玉佩非唯一的一块玉佩,只是一件一件都留在世代的剑中,正如老板所言,压祟辟邪之用。”
铁匠眼中划过一丝微不可查的感慨,“当然可以,此玉甚好,碎了也无妨,我有办法给你修补,五日后过来取剑吧。”
“只要五日?”云楚璧微微讶异,剑栖山庄锻造长剑也没这么快。
铁匠却是收了东西进去,慢悠悠道,“我这儿的规矩,若是铸剑,便不再短期内接生意,五天,满打满算都在这里铸剑,还不成?”
时间是他定的,当然随他的意思,云楚璧敢说不成么?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