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活,母亲谁来救?不活,父亲的事情怎么有个安心?不活,剑栖山庄多年基业不管不顾?
少年掉入江水中,锲而不舍从水里爬上来,再次上山进行尝试。
石音只觉得心都快被他攥紧,每一步都仿佛有人在她心上掐上一下,流出的都是酸涩的汁水,泡的她眼眶都发红。
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在一个月以后,少年带着一身的伤痕,风尘仆仆往回赶,这些日子总在水里,伤口免不得感染,再加上山风一激,整个人四肢都没了力气,发烧发的脸都是红的。
回百蛊宗,一切噩梦就结束了,少年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
石音一路跟着他,心里那种不祥的感觉愈发强烈,云楚璧能念念不忘这么多年的仇恨,孟宪当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就放过了他和他母亲,而各种分歧,怕就是少年回来时发生的。
果不其然,小楚璧一路闯进正殿,寻孟宪无果后急急忙忙往他的住处跑去,历代百蛊宗宗主的休息之所就在正殿斜后方,加上正是中午,大多数弟子都在午休,也没有人发现这个消失这么久的少年赶回来。
如果有人提前告诉孟宪,如果有人,那么也不会让云楚璧受到那么大的刺激。
他一把推开孟宪的屋门,看见了这一辈子都没有办法磨灭的场景,屋外阳光灿烂如斯,屋内却是一片昏暗,帘子被拉的严严实实,生怕让屋内糜烂的场面让外人看去。
他的母亲……那个昔日风度身段从来不曾放下的女人,在自己的儿子被孟宪骗走后,无可奈何地任人欺凌,任人侮辱,连一丝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偏偏孟宪还在不依不饶,“还在念着你那不争气的儿子?他不可能回来了,尸骨估计都被狼叼走了吧,那地方常年狼群出没,啧啧,云沐泽要是知道他相敬如宾的妻子这副模样,是不是都要从墓地里气活了……”
“孟宪。”少年两个字念得一点感情都没有,榻上两个人都一愣。
少年一步一步走近床边,云夫人嗓音骤然凄厉起来,“楚璧你走啊——”
云楚璧恍若未闻,一把扯开帘子,面对孟宪那张精彩纷呈的脸扯出一个笑容,“你要的东西。”
他的手猛烈地颤抖起来,不敢去看他的母亲,只盯着那个男人,笑容几近扭曲,“我拿来东西,你就放我们走?我拿来东西,你就放我和我母亲自由?我拿来东西,你就放过我们?”
“现在你想放过我们,我都不想放过你了。”
“滚!”少年从怀中抽出那把匕首,狠狠冲着孟宪扎下去,孟宪一个踉跄躲开,从榻上慌慌张张滚下去,少年双目血红,追着孟宪一顿猛刺,他本来就发烧,此时此刻更是没什么气力,手上的刀锋越扎越偏。
哪里来的什么同情,哪里来的什么善意,就是任人宰割任人鱼肉,他活该上当,骗了他骗了他母亲,骗得他父亲黄泉下都不得安宁!老天爷,他九死一生活下来就是为了给他看这个的吗!
“来人!快来人!”孟宪匆匆忙忙揽好自己的衣衫,抽出墙上挂着的长剑对着目呲欲裂的少年,“云楚璧,你还真有命活下来,我还以为你早死在山上江水里,怎样啊?我就是侮辱了你娘,你有什么办法呢?废物!”
云楚璧高高举起匕首对着他就刺了过去,“闭嘴!”
他看出云楚璧身体不支,若不是被这股邪火激的早就趴下了,他愈发得意起来,故意气得云楚璧头晕目眩,伤口上的血迹愈来愈明显,身体上心理上双重的打击压在少年肩头,呛得他咳出一口血。
“怎么着?不服气?那你去陪你爹吧,你们父子俩就在天上好好看着,看着你娘怎么受人侮辱受人践踏,一辈子都抬不起头来——”长剑携着凛冽的风势对着云楚璧心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