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剪似刀,将无眠和无月从身后的繁杂割裂开来。无月提着无眠的手提箱,走在她身前。
“我们要去哪?”无眠轻声的问。
“带你去看看我的世界,你不是一直好奇我到底从哪来吗?”无月头也不回。
无眠边走边看今夜的月色,蓝月不曾躲藏进云层,秋夜的风比起夏日更甚,她闻到无月身上淡淡的檀香味道。
月色繁复,打在无月身上,到了无眠眼中,无月却是火色的,是万道樱花的颜色,是满月的颜色。
不知走了多久,似乎到了花柳巷附近,她跟着无月进了一座小楼。
无月打开楼梯上的一道铁门,示意无眠跟上。
无月打开屋里的灯,这便是无月的住所了,两间不大的屋子相连在一起,屋内摆设简单,角落有一个小小的浴室。
“你就住在这?还真是和我想的不一样。”无眠好奇的四处打量。
“你想的是什么样?”无月问。
“你们这种大侠不是都应该住在什么山中的庄园?起码也应该是城外吧。”无眠说。
“还记得我和你说的吗?闹市之中是最容易隐藏一个人的。”无月把她的箱子放在桌上。
“你跟我来,我带你看看我这陋室的风景。”无月走到窗边招手。
透过那扇不大的窗子,无眠看见尽欢楼金闪闪的招牌,耳边似乎响起未曾歇息的莺歌燕舞。
“所以你叫我去尽欢楼?因为你随时都能看见我?”无眠有些害羞的问。
“少自作多情,我只是怕你出事。今夜起,你睡我的床,我睡沙发。不早了,快睡吧。”无月说完躺在了屋内那张窄小的布面沙发。
无眠躺上无月的床,床上的被子干燥清爽,似乎是刚晒过不久,和无月身上的檀香味一样,又混合着木质和水仙的味道。
无眠翻来覆去,无法入睡,她听见无月轻微的呼吸声,蹑手蹑脚的走下床。
她拿起床上的一床薄被,盖在无月身上,蹲在沙发旁边看他。
他的耳边枕着一把手枪,一身防备的姿态。
她忍不住伸出手来去摸他的面具,那面具做工精细,她轻轻的拂过面具上他的鼻梁,此刻的他看起来那样的不真实。
她曾设想过无数次与他浪迹天涯,从此再不理什么家恨国仇。但他总似一抹赤色的水墨,仿佛阳光一晒就会消失,似云,似雾,似逃走的驯鹿。
此刻他就在她眼前,她想摘下他的面具看个究竟。却注意到他胸口的衬衫有一块小小的球形凸起,似乎带着什么首饰,她伸手去摸,却被无月猛地抓住了手腕。
“不睡觉,在这做什么?”无月看着她,双眼通红,被吵醒似乎很不满意。
“我我”无眠惊慌失措。
“不要试图窥探我,你什么也打探不出来。如果想继续和我待在一起,什么都不要做。”无月语气严肃,透着一丝警告的意味。
无月站起身来,突然打横把无眠抱了起来,扔到床上。
“现在,立刻,睡觉,明天还有事要带你去办。”无月双手撑在她枕侧,看着她,目光灼灼。
无眠不知哪来的勇气,狠狠拉过他衬衫的领子,无月一个踉跄,跌到床上。
“你为什么总是如此不讲道理呢?”无眠压在他身上,看着他问。
“我?不讲道理?”无月狐疑的问。
“你为什么总是一副对我有意思的样子,我一靠近你,你却又疏离我。”无眠带着哭腔问。
无月一时失措,他的确和那些不知廉耻,不计后果的男人不同。他始终和她保持安全距离,那是因为他深刻的知道,她是一剂吗啡,她能治愈亦能致幻。她越渴望拥抱他,他便越要疏离她。
“是你自己会错意。”无月不看她的眼睛。
“我会错意?你为何频频救我于水火之中,为何这次要带我走?”无眠不信。
“因为我怕你泄露我杀人的秘密,所以我一直跟着你。这样行了吗?”无月从未如此慌乱过,他听见自己的心跳如同乱掉的鼓点。
“你骗你自己,却骗不过我。你知道我为何出走?”无眠问。
“还不是那个沈公子待你不好”无月不屑地说。
“沈如晦待我很好,只是我始终不知道如何面对他。是你招惹我在先,可你从未许诺过爱我。”无眠说。
“那次在天台,我们一起看夜色。我已和你说过,他待你那样好,你何必跟我以身犯险。”无月看着她红红的眼角,伸出手来擦她眼角的泪。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想起你。”无眠哭的更厉害。
“柳无眠,我知道你是谁。我只是想帮你。我无法给你一生顺遂,我只能暂时带你逃离。”无月低声说。
无眠不习惯如此严肃的无月,她不说话,只能一直哭。
“这样,能让你的眼泪停下来吗?”无月轻轻的抱住了她。
无眠突然抬起头来,捧住无月的脸,重重的吻在他唇上。
无月猛地推开她,惊得说不出话来。
“我要睡了。”无眠丢下这句话,也不看他,兀自盖上被子。
无月在沙发上一直坐到天明,心乱如麻。
翌日,无眠起得很早。仿佛昨夜什么都不曾发生,她用屋子的小厨房里仅有的食材煮了粥,喊醒了无月。
“不是说今天有事吗?杀人魔先生,快把这粥喝了,我们出去执行任务。”无眠把粥放在桌上。
“好你你不生气了?”无月心里慌得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