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们洛家大院分成了三家住着,大房虽惹我们不快,可父亲总觉得一家人,不要惹事生非得好。”
“是,叔父有理,家和万事兴。额……”微蓝停顿一阵,“那个吴表兄是?”
蕴笙一笑,“二哥埋汰你呢,那是大舅舅家的幺郎,是我们的小表哥,长得斯斯文文,皮相很好,”说着蕴笙一指自己的脑袋,“就是心思僵着呢,总做傻事。”
微蓝闻言也笑笑,送蕴笙到了门前,却听蕴笙突然想起来什么,赶忙说,“蓝儿,今个起,咱们从未时开始练习舞乐,届时会来位女先生,妹妹好好收整罢。”
微蓝只觉两眼一黑,说好的好吃懒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呢?丫的,古代的小姑娘真不容易!等到下午,微蓝看到了乐房里摆放着的一众乐器,不禁头疼,作为笨鸟先飞型选手,她对自己的定义是:她一个六品文官的嫡女,日后再怎么着也一定是不及蕴笙的,只要她嫁的人,家中人口简单,没什么经济,政治纠纷,且夫君三观正常,还能够积极向上努力改变下生活现状,那就很好了!如果嫁谁都一样,学这些只能锦上添花,没有太多实用性的东西做什么?曲子,舞蹈嘛,各会一支即可,不必强求。
因而听着女先生好听的嗓音,微蓝就快睡过去,下午一点多,本就犯困,那位和气的姜先生将将介绍完筝的形制,微蓝就支起了竹卷挡起脸,全盘把先生的话做催眠曲。
“想来堂小姐对筝很是了解,不若弹首曲儿叫我来听。”
微蓝睡得迷迷瞪瞪,感觉到有人一直在摇她,下意识地吸了一口似是即将流出的哈喇子,浑不在意地拿衣袖擦了擦,又觉得脖子有点不舒服,身体僵硬得很,脚经一抽,突然醒转。
蕴笙一张放大了的忧虑脸看着微蓝,指头暗暗戳戳姜先生的方向,微蓝还有些迷糊,恍恍惚惚地看着女先生,结果她优雅地走到微蓝身边,亲切地说,“堂小姐这就醒了?我还思索着,要不要去寻床棉被来呢,好叫小姐有个好眠。”
微蓝立马一个激灵,彻底醒了,笑得尴尬。“叫先生见笑了。”姜先生也是表里如一地宽和,“小姐若当真困倦,回去休息就好。这课少上一两次也不打紧,趴在竹几上睡,也不太舒服,我少年时,也是尝试过的。”
这招甚好,微蓝继续讪讪,姜先生用竹条一抽她的桌面,吓得微蓝一抖,“小姐这下可清醒了?那我们就来谈下筝罢。”
“弹?……”微蓝有点支支吾吾,蓝楠虽然大学时学过古筝,可是还仅仅停留在世上只有妈妈好的儿童水准,凭着兴趣学了几天,就再没碰过,她用目光扫了一眼,她当初弹的是二十一弦的,这面前的多出的五弦是干啥的,那她现在是该勉力苦撑?还是潇洒认错呢?
姜先生一叹气,笑曰:“小姐还年幼,我也不做为难,夫人的意思也就是想让着小姐们多门技艺傍身,若小姐当真不愿,我也不能强逼不是,”臊得蓝楠老脸一红,想到原先就是自己不对,被先生这么以退为进地一说道,瞬间接不上话儿来,只能认真低头脸红。
蕴笙掩唇偷笑,姜先生也笑笑,又拿竹条轻轻拍打微蓝的桌面,“那我们继续学习指法。”
这回微蓝再不敢胡来,认真分化先生的动作,只见她食指向掌心方向一弹旋,一声古韵悄然而出,“此为抹指,弹完以后,还请两位小姐注意,”姜先生一做停顿,确认学生们都在听讲,加重的音调继续说,“弹完之后,还需轻轻向上弹提,再放下,才能算完整。”
讲解完后,站在蕴笙和微蓝的中间仔仔细细地观察了两个小姑娘的手法好几遍,这才算过,“笙儿小姐做得很好,蓝儿小姐的,也不错,只是蓝儿小姐需要注意手的起伏需猛起轻停,手上的动作要控制住,不若形成了惯性,想改都来不及了。”
微蓝连连点头,天知道她当初就是手头坏毛病太多,先前没注意,只想做个消遣,结果到后面越来越糟糕,这才失了兴趣。最后拐着她那年轻的音乐学院的兼职老师,和她畅谈郑多燕减肥操,美容养生类目的一通乱炸,一上起课来,过不得多久,就是两个女人讨论什么花茶可以美白,抹什么可以去红血丝,擦什么可以抗紫外线,吃什么清肺防雾霾,……
回了神,姜先生已经拍拍手快讲完了宫商角,在做总结性发言,“礼记·乐记有载,宫为君、商为臣、角为民……小姐们且低低头,看下自己面前的筝,比邻的筝弦,可是颜色不同?”
这个微蓝还算清楚,筝是不弹比邻的两根弦,反而是有种一线相隔,两弦相望相见的感觉,因拨弄时,有铮铮之声,故而被称为筝。不由自主间,微蓝将手放置在琴弦上,随手弹出了一段铿锵有力的乐曲,待她反应自己磕磕巴巴地弹出了“笑傲江湖”,想要尴尬一笑时,姜先生已是拍手称好。
“不想小姐还能作曲,旋律虽简,可胜在气氛甚好,没想到小姐这样的名门淑女,还有这般豪迈。”
蓝楠无奈,不指望抹黑自己,可多少要藏一些啊,自己就是个半桶水叮当,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急忙用手搔搔头发,“说来不怕先生笑话,这原是我四哥作的,因在军营走动,可能就染得人豪情些吧。”微蓝还很是注意地细细吐声,显得自己很没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