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涟公主随即反应过来,也道:“好阴毒的心思,这几个姑子还不是祈福的全部,咱们这么一出,保不齐被甚人看到……”她没有接下去,只狠狠削了微蓝一眼,重重啐了一口:“亏得峤哥哥那般欢喜你,你根本配不上他!”
微蓝淡笑行礼道:“恭送蓉妃娘娘,恭送公主殿下。”也不管蓉妃与玉涟公主是否走远,转身拉着抖如筛糠的南风就要回静苑。却见刚刚一直柔柔弱弱的那个小姑子跪到她面前连连磕头,拜谢微蓝的救命之恩。
南风尤自又惊又怕,微蓝本想快些带她回去,有人拦住她的去路,不禁令她拧了拧眉。
“多谢明姑娘垂怜,我等在这些贵人眼中本卑如草芥。今日本是好奇姑娘进退得宜,并无存心诟陷姑娘之意。若是叫姑娘不痛快了,圆音愿长跪谢罪,并手抄般若经百遍。”说着拉过其中早已呆若木鸡的一个尼姑,微蓝定睛一看,正是方才说她最凶的那个。
“还不快和明姑娘谢罪。”圆音忙催促道。
那尼姑回了回神,本要求饶,却又反应过来道:“胡说,她刚刚和贵人说,要让我们给她陪葬,圆音你居然叫我们给她赔罪?我佛门清净……”
话音未落,那柔柔弱弱的圆音竟给了那姑子一巴掌,掌风凌厉,吓得周围的小姑子全都缩了缩脖子,“净音,你真是白白辜负了师父对你的一番期望,若不是你六根不净,今日我等如何会受此牵连?”
圆音回头禀明微蓝:“明姑娘,净音她一时糊涂,昨个半夜犯了贪戒,我起夜时见着一个黄门鬼鬼祟祟地跑到后土祠这里来,本要叫唤,却见墙根边上立着个人影,似乎是个女人,吓得我赶紧要跑,可又怕叫这俩人发现了结果了我,只敢立在原地蹲下身去。这二人许是见夜深人静放肆得很,那黄门声音尖细,只让那女声今个早课结束往姑娘身上泼脏水,那女声连连答应,走时黄门还给了她一个鸽子蛋大的夜明珠,姑娘尽可以叫人去搜,就在净音身上。”
听了一大段叙述的姑子们又惊又气,冲过来把净音压倒在地,果不其然搜到一颗珠子。
“禅房里大家同住,她放不得这珠子,只得随身带着,真真丢脸。”圆音颤颤地指着惊慌失措的净音解释道。
众姑子见状涕泪交加地向微蓝叩拜。微蓝长叹一口气,指了指发丝蓬乱的净音道:“人就交给你们处置了,只要是宫中,佛寺,我三方都满意,也就随你们罢。”
圆音千恩万谢地朝微蓝拜了拜,表示一定要亲手抄写经文,以报大恩。微蓝回头深深看她一眼笑道:“我入宫祈福,少不得有些佛法要向众位师父求教,日后还请诸位,多多照应。”
身后一片称是,微蓝揉了揉南风的额头,带着她远离是非之地。
用完晚膳,微蓝觉得指尖微有凉意,在手中哈哈气,搓了搓手,只呆呆地看了看榻旁的枯灯。南风过来,带着一缕强抬起来的笑意,看来白日里的事真真吓到了她,“小姐可要早点歇着?”
微蓝摇摇头道:“不急,再等等。”挥手和南风嘱咐道:“一会子有人来,你且再去拿支火烛来。”
夜的暗色渐渐披在微蓝的肩头,整个静苑弥漫着一股寂寥。春日的夜晚还有些凉意,一支指头粗的红烛烧到一半,微蓝听到静苑的门被人轻轻叩开,苑中一泓静水沁凉,伴着来人夹杂在她的脚步中。听声,似乎是两个人。
来人莲步轻移,到了屋外同南风一礼,柔声道:“奴给堂小姐请安了。”南云在宫中已有品级,其实原不必这样拘束,但到底是蕴笙身边的人,礼数什么的,是一点不肯错的。
得到微蓝的应允后,南云袅袅婷婷地走来,身后一位身着宽大外袍的少女也请安又褪下了伪装。道一句小姐好。
这是微蓝第二次见圆音,就着摇曳的烛光,也算是头一次看清她的样子。初初看她,只觉得她柔软可欺,说话时都是软软糯糯的,只不过仔细再看一眼,她眼底写得是深深的倔强,这两种不同的感觉相较,显得面前的人有说不出的风姿,引人探究。
南风指了指圆音,“你不是……”
微蓝笑了笑,美目一扬,“南云,要代我多谢谢姐姐的用心回护了。”
南云微微颔首,徐徐道:“娘娘就猜到小姐心思通透,知道今日小姐的一番话,直夸小姐有急智。说明日让小姐过去如意殿,也好给小姐压压惊。”
微蓝几不可闻地蹙了蹙眉,无奈问道:“南云你老实说,姐姐不会准备了鸿门宴给我罢。几个世家子弟?或是……”
“哪能啊,”南云连连咋舌,“娘娘还不是指望着把所有好东西都捧到小姐面前,小姐说这话,娘娘可不得伤心?”
“你不信问圆音。”微蓝懒懒抬手一指端正立了好久的妙龄少女,“今日可是有人饶舌说我同姐姐是要效仿娥皇女英的,近来姐姐得宠,又得了皇子的抚养权,我让蓉妃出出气也好,叫姐姐别太护着我了,最后反而坏了姐姐的事。”
圆音跪下,声音清脆:“小姐请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