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楚成通过阴暗狭小的楼梯,楼上更为简陋,一间客厅和两间房,水泥地板也脏脏的,有些潮湿,他来到宁哲的房间门前,敲了两下,只听到板凳挪开的声音,门开了,宁哲从方面缝隙看了看,然后打开门,让他进来。宁哲转过身包,拿到床头,然后走向书桌前的椅子,让江楚成坐,江楚成没有坐,四处打量着这个房间,房间一张床和一个书桌,一把椅子,除此以外,没有其他家具。墙上的相片引起了江楚成的兴趣。
江楚成看到宁哲的房间里贴满了那天躺在病床上那位少女的相片,也就是宁哲的姐姐,小小的眼睛,方方的脸,不算漂亮但是笑容很温暖。还有他们姐弟的合影,从小时候到长大的,书桌前,床头的墙面上,床侧的墙面上,到处都是,这使江楚成想到了班级里一位叫郭莹莹的胖女学生追韩国明星贴满课桌的情景,他想到在宁哲冰冷的外表下会有这么热烈的姐弟情感。更令江楚成诧异的是,房间里完全看不到宁哲和父母的照片,一张也没有。
“这是你和你姐姐吧?”江楚成指了指墙上的照片,微笑着问道。
“是。”声音没有一丝热情,“你来我家干嘛?”他皱着眉,又警觉又有些厌恶地问。
江楚成走到他身边。“奥数比赛要举行资格考试,我希望你能参加。”
“我说过了,我对那种无聊的比赛没有兴趣,没什么事,你就赶紧离开!”
“你今天怎么没去学校,去了哪里?”
“我的事不关你的事,你不要多管闲事!”
“你再不去学校,学校就要对你做出处罚了,别忘了,你现在是留校察看期间。”
“处罚就处罚,最好是开除我!”他愤怒地说道。
江楚成不知道怎么回答,沉默了一会儿。他知道这孩子根本没有把读书当一回事。他书桌上放着大堆稿纸吸引了江楚成的注意力,上面全是数字和计算公式,他拿起来看了看,刚看了一眼,被宁哲抢过去揉成了一团,扔进了垃圾桶。
“你在研究股市?”江楚成一眼就看出那些数字就是股市的数字。
“我研究什么是□□。”
“你在数学方面有天赋,我希望你好好的利用它,不要辜负上天对你的恩赐。”
“我对数学一点兴趣都没有,也没有什么天赋,你想多了,好了,我要忙自己的事了,你走吧。”宁哲站了起来,摆出送客的姿态。
他对自己是这种态度,江楚成一点也不意外,他是什么样的学生,江楚成心里很清楚,一个叛逆迷茫的学生,这时候需要的是一丝光线,能找到方向的光线,江楚成希望自己就是能让他找到光线的人。
“好吧,后天早上十点,在校会议室里考试,我希望你能来。”说完他转身离开,然后听见门又哐的一声关上了。他心里完全没有把握,他不知道他会不会去考试。
从宁祥镇家里出来后,天还没有完全黑透,他来到宁祥镇所说的遇到“水怪”的地方,驻足观望了起来。
夜色渐渐低沉,从江堤上望去,西边只剩下一抹红光。江堤上的微黄路灯已经点燃,蚊虫围着光晕在飞舞,草虫里的蟋蟀争相叫个不停,远处的天门大桥横在灰暗的江面上,汉江看上去像一条灰色的绸带。
今天的意外收获,让他觉得这些天的努力没有白费,自己本来还不太确定自己的判断,这回真的确定了,看来真的有水怪。可是汉江这么长,为什么它总是在沔阳市的沿江出现?这是他最大的疑问。这个怪物到底是要干什么,他从哪里来呢?以前为什么没出现过?它攻击人吗?它可以使一艘船沉没了,但它没有攻击宁祥镇。诸多的疑问在他脑海里翻滚。他突然想起了英国的“尼斯湖水怪”的故事,有人说是真实的,有人说是炒作,至今没有确切的证据。沔阳的“水怪”会不会和“尼斯湖水怪”一样永远没有答案?他并不想把仇恨寄托于“水怪”的身上,他只想弄明白,像父亲一样对待自己的陈道平的死因。
他低头看了看表,今天已经很晚了,他骑车离开,骑行了大概五分钟,看到前面一辆大货车打着双闪,停在江堤上,货车又高又宽,将本来就不宽阔的江堤路面几乎完全占据。在这种路面开大货车是很危险的,路面很窄,碰到来车无法避让不说,稍有不慎就会冲下堤去。江楚成下车推行,准备沿着极窄的空挡处推过去,他人走在路面,车推在斜坡的绿草上,移动缓慢。走到货车中部,看到有人躺在货车底下,脚伸在外面,肯定是抛锚了。这么晚了,这么大的货车,真不容易。或许我可以骑车去前面的汽车修理铺,叫人来帮忙修。他打算帮帮这位司机。
“师傅,是车坏了吗?”江楚成停下来问道。
对方身体慢慢从车底下移了出来,江楚成看到对方的脸庞时,吓了一跳,却又瞬间转惊为喜。
“侯叔,原来是你。”他放下自行车,上去扶他。
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江楚成父亲当年做行长时的司机,也是江楚成四年监狱的狱友。由于得了白癜风,面皮惨白,十分吓人,以前并没有这么严重,还只是黄白相间,没想到现在几乎全白,而且头发也白了不少,所以整个头看起来全是白的。
“江楚成!”侯焱惊喜而又诧异地问道,声音洪亮有力。
江楚成扶侯焱站起,心里又是高兴又是难过,想不到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