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牡丹几乎要窒息的时候,他松了手。
她一下子摔倒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双目通红,看着柴少康。
就在那一刻,她黯然落泪:“我果然是瞎了眼,就连心也瞎了……”
忽然,她歇斯底里地指着柴少康道:
“对!我是眼盲心盲,才会爱上你这个冷酷无情的人!你和天下所有的男子都一样,都是负心薄幸之徒!千雨霏曾经那么爱你,转眼就被你送给了卓南风!我也是那么的爱你,你又准备把我怎么样?”她的眼泪滑落,哭的心碎欲绝。
她骂完自己,再骂他。
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她输的一塌糊涂。
她爱的毫无保留,那么辛苦,几乎是倾尽一个女人的所有;而那个女人,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了他的心。
为什么?为什么?
“你杀了我吧。”金牡丹忽然不再流泪。到了今天,她所有一切的付出,都被血淋淋的现实无情地击成粉碎;她实在找不出,再继续下去的意义。
柴少康一步步走近。
看着面上泪痕已冷的她,他忽然将她抱了起来,安放在卧榻上,自己竟也坐了下来。
他看着眼前人脸上的泪痕,一时失神。
在烛火的摇曳下,泪滴晶莹剔透,一如眼前人的真心。四下一片静寂。
“你不舍得杀了我对不对?我知道,你不舍得!你的心里,还是有我的……”金牡丹看着柴少康,再次流出泪,柔声道。
金牡丹看着柴少康,忽然紧紧抱住她,放声大哭:“就算她是你心中最爱,也请你看清楚,一直留在你身边陪着你的是我!只有我金牡丹!只有我金牡丹……”
他只是坐在那里,任凭她的眼泪打湿了他的衣服。
金牡丹坐起身,看着他,深情地吻住他冰冷的唇。她一边吻着他,一边慢慢摘下那面具。
这一次,他没有拒绝。
司空毓儿仿佛从梦魇中无边的黑暗里醒来,猛地睁开双眼。
一种无可依靠的错觉,令她陡然心生恐惧,一下子坐了起来,下意识地紧紧抓住自己身前的东西。
一股暖意传来,那是一条软绵绵的毡毯。看看四周,这已不再是先前的马车。眼前的马车宽敞明亮,不再似先前的马车那车那般狭小。
眼前赫然坐着一个人,令她着实受了不小的惊吓。
她定下心神,看着眼前的男子。
完颜希尹此时已完全换了装束。他头戴着一顶白色的圆形毛皮毡帽,身上里穿交领小袖齐膝长衫,腰间系着一条玉腰带,外穿着一件狐裘长衫,脚上穿着高筒靴。毫无疑问,这副金国贵族的打扮,令他愈显器宇轩昂,英姿勃发。
“我……睡了有多久?”她出声问道。
“七天七夜。我们已经北上数千里,此处已是金国的领地。”他答。
司空毓儿着实吃惊不小,想不到自己居然在马车之上,乖乖“安静”了这么久。让她昏睡,果然无疑是最佳的选择,可以免去他们很多“无谓的”麻烦和担忧。
她忍不住伸手拨开一旁的窗帘,一股雪花,夹杂着寒风,顿时吹了进来,令她全身顿觉一阵凉意。窗外正白雪皑皑,西风呼啸。她不由地拢了拢身子,往毡毯里面靠了靠。
“这里远在塞北,气候酷寒,和中原相比,冬季尤为恶劣。尽早适应这里。否则的话,吃苦头的,是你自己!”完颜希尹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是相当的,不客气。
已经离了宋土么。她的心头,忽然划过一阵悲凉。
毓儿实在无法解释完颜希尹那骤然流露出的严苛;或许,他本来就是如此。
“你究竟……”她顿住,继而改口道:“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金国上京会宁府,也就是阿城。”
“——”毓儿一时愣住,忽然不知该问些什么;可事实是,她想问得太多,忽然不知该从何问起。更重要的是,面前的人,应该不会乐意为她解答她心中的疑惑吧。
他忽然推过一个包袱,道:“换上它。”
毓儿打开那包袱,发现那里面是一件金国女装皮袍。
她心生抵触。当日在支瓦大营,她因为受伤,无衣可穿,所以才穿上他的衣物。可是如今……
她放下那包袱,缓缓地道:“我是宋人。”
毓儿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因为,在完颜希尹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的脸上几乎是露出一丝,冷笑。
那是什么意思?毓儿顿时怒气陡升:“你笑什么?”
完颜希尹看着她,忽然捏住了她的下巴:“来到这里,你就要时时刻刻记住一件事!你已经是金国的阶下之囚!从今而后,你已别无选择!”说毕,他推开车门,跳了下去,继而上了自己的马车。
毓儿看着眼前的车门,呆在那里。
从今而后,你已别无选择。那是什么意思?
她的心底忽然升起了对未知未来的恐惧。
抱膝坐在毡毯里,她把头缓缓扣在双臂之上,闭上眼睛。
在金国,她真的可以找出自己的身世么?她又如何才能尽快找出血玉指环,交给北宋皇家?就算找到了,他们是否真能放过小蝶?
马车依旧在行走,阵阵车轮碾过冰冷土地的声音传来,令她心烦意乱。冷风不时地从车窗的缝隙里刮进来,令她一阵阵的哆嗦;那包衣物,依旧放在那里,没有动。
阿城终于到了。
她几乎可以感觉得到,马车正停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