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破晓,赵应乾与华将军一行,二百精兵随列,徐徐驰出大营。
司空毓儿站在营帐前,看着那支队伍缓渐渐远去。心中不由一阵怅然……
战争,那是她从来都不曾想到的字眼。
即便是当年自己年幼之时,与慕容燕东奔西走,历尽艰辛冷暖,四处讨生活的时候,她也不曾觉得,这两个字眼的威压,竟是如此的令人透不过气,又如此逼近。
她失神了,一时竟轻笑出声,暗叹生命的渺小。一场战争,究竟可以打到多惨烈,她一时想象不出……
竟有一种苍凉的感觉涌上心头,倘若真的有那么一天,也许,他们所有这群人所谓曲折的命运,都会被悄悄地抹平,正如眼前的的众多兵士,他们或在巡营,或在营棚前聊天,或在守卫之处立着打盹,不管这所有的人从何处来,有着什么样的追求,无一是例外,无一是特殊,也许……都会被,不着痕迹地抹平……
摇摇头,晃醒自己杞人忧天的思绪,走回营帐。
一时用过饭,慕容筠玉和白菲儿、鬼影子坐在草棚下桌旁。
“就是这样了……”慕容筠玉将自己在墓中的经历和盘托出。
鬼影子不由地惊叹道:“臭小子,你是不是发烧脑袋烧坏了!竟想要和那紫衣人卓南风做朋友!他是你的杀父仇人!还有那个神秘的灰衣人,到底是谁,竟然会如此帮你……”
“那紫衣人杀死我的父亲,也是无心。当日他受到摄心术的影响,才会杀人行凶。这其中,罪魁祸首是自在城城主柴少康。”想到这里,慕容筠玉握了握拳头。
“置于那神秘灰衣人,我亦是猜不出他的身份。而且我也不知为什么,总觉得那紫衣人和我之间定有什么渊源……”慕容筠玉撑着脑袋,自己也是不解。
“当日,我们被海棠门花见芳花门主救下后,就连花门主也说,血麒麟是不会认错主人的,难道,他真的和你同是遮幕山庄的后人?”白菲儿一时道。
“这绝对不可能啦!如果他真的是遮幕山庄的后人,以他的年纪来推断,他至少定是筠玉的叔侄堂兄弟。他要认回筠玉还来不及,又怎么会杀了伯父?”鬼影子哂道。
一时三人无言以对。
“哦对了,臭小子!花门主曾留给你一封书信,临行之时交代,一定要亲手交到你手上!”鬼影子这才想起来,从怀中拿出一封密信。
“这位花门主,我曾听母亲提起过,当年是与我遮幕山庄相交甚厚……想不到,我家门已败,她仍会每年前来拜祭。”接过书信,慕容筠玉感到十分感激,忙拆开来看。
只见一张花笺之上,只写着寥寥几行清秀的字迹:
“你尚有亲人在世,
少室山少林寺可寻。”
没有落款。
慕容筠玉读完信,拿着那张花笺,登时激动地从凳子上站起身:“我还有亲人在人世登时激动地我还有亲人在人世!”一时开心地看着白菲儿和鬼影子大笑起来。
却说赵应乾一行从西江古城出发,绕过乔巴山脚下的一片广袤的草原,途中经过青石滩,经过狼谷,直到傍晚,才到达支瓦城。
完颜乌烈并没有亲自出城来接,只是派了几个帐前的将军前来护送一行人进入支瓦城,在驿馆休息。
支瓦城同样是座土城,赵应乾入城一路所见,俱是女真民风。街道之上,男人皆剃发梳辫,缀以饰物,身着圆领窄袖袍,长裙,体格魁梧,腰间多挂有箭囊,或手持皮货,或肩挑猎物,以女真语大声地交谈着什么。街道上的行人见了这支宋人的队伍,并不为忤,侧目审视之际,各自忙碌。
隔着车马的帘子,看到鲜活的女真人的生活图卷,赵应乾一时暗叹,无论是何民族,百姓均最是恬淡,安然度日,方为他们生平所求……
正如临行前华将军所讲的那样,这座城依山而建,越有权势的人,其所居之处越是建立在高冈之上,以凸显其身份尊贵。但是这座城与金国的很多城还是不尽相同,这里毗邻宋土,汉化的痕迹依稀可循。
金国人长于骑射,至今大多金国百姓也是以狩猎为生。然而不同于原林上便于牧放,自在散居的城郭,支瓦城里巷皆为背阴向阳,毡房所在之地,散居其中。除了一些土筑屋舍外,在城中一些破落的地方,依然可见穴居的穷困女真人。
循目望去,毡房罗列之间,城中西南向露出屋檐的一角,地势高昂宽阔,建筑装饰华丽,很明显那里便是完颜乌烈狩猎的行宫之所在。
赵应乾同众人入了驿馆安顿歇息,当夜加强防备,以防金人暗袭。
一夜无事。
秋风小筑。
黑暗之中,卓南风正在床上休息,忽然一个人影悄悄逼近……
卓南风惊身而起。
“啊!”来人惊呼一声,被卓南风一掌打倒在地,身子登时蜷缩在一起,再也站不了身。
卓南风右臂一扬,将地上的人抓起来,一把扣住来人的脖颈,封住来人几处大穴:“你是什么人?”
“唔……少宫主,是我,我只是……”来人气息受制,艰难地道。
卓南风这才看到,来人是柴雨霏。一时松了手,柴雨霏再次跌倒在地。
“你来做什么?”卓南风冷声道。
“我只是,我只是……想来看看你。”柴雨霏娇咳微微,脸色苍白。美丽瘦弱的模样,如同弱柳扶风,我见犹怜。
她竟然不会武功。卓南风心中暗暗惊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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