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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自己昏睡了多久,女孩渐渐转醒,痛楚也随之而来,冷,好冷……
全身的筋骨如同僵硬的快要裂开般,又如同有无数把刀在无情地刮刻着,痛到几近麻木……
一个冷漠的声音响起:“她还有救么?”她看清楚了,是那个戴着鬼面的少年。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禀城主,原本这寒毒世上并无人可解。只是,属下等人也是在今天才想出一个可能克制寒毒的方法,而且……这种方法极为凶险,属下等人还从没有在病人身上试用过这种方法。”
柴少康身旁的医士语气中带着迟疑。
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这医士发现城主柴少康的血质有异于常人,而且其中含有可以抑制寒毒的成分,只是,是否成功,就连自己也不曾得知。
“只要有可用的方法,就尽快去做。本座要你竭尽全力。”声音依旧不带有任何情绪,却令躺在床上的雨霏心头升起一阵安定。
“这……城主,这个方法,需要一味药引,属下……属下不敢妄取!”那医士惊慌不已。
“说,是什么药引!”那少年似乎有些不耐烦。
“其禀城主,是……是……是城主的血!”那医士手足无措。
“哦?”那少年挑起眉头。
“正是!想必城主能够猜到,城主的血质经过毒物的淬炼,本就有异于常人,若是以城主的血为药引,连服七天,种下血蛊,以此法醅之,以毒攻毒,或可抑制寒毒。”那医士汗涔涔地答道。自在城柴氏一族,代代以城主之位相传,这一族人的血液中,曾因为受过独特的淬炼而含有天下至毒无比的成分,可以杀人,同时也是解毒的药引。
那少年转过身来,走至榻前,看着床上躺着的女孩。
“好。就用你说的方法,来人,取碗来!”他说的十分肯定,看着已经醒了的千雨霏。
碗已取来,千雨霏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少年。自从母亲死的那一晚,她已经对那殷红的液体产生了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怎么,现在,是要她喝下那个鬼面少年的血么?!
那少年从袖中拿出一把匕首,轻轻拔出鞘,寒光一闪,在自己的左腕上一划,一股殷红的液体便流入那只碗内……
千雨霏早已经不敢看,紧闭双眼。
片刻功夫,只听得那少年道:“可以了。”
千雨霏睁开眼睛,就看见那鬼面少年正用帕子裹着自己的左腕。医士上前为他涂上止血的药物,又走回来扶起柴雨霏,端着那只碗摆在千雨霏面前道:“姑娘,快喝下这药引,喝下了它,你的病就会好了!”
柴雨霏看着那碗“药引”,只觉血腥气扑鼻而来,心头骤时就升起了一阵恐惧感,胃部一阵恶心。她剧烈地摇着头:“不!我不要喝,我不要……”
挣扎之间,只听得“咣当”一声,那只碗被千雨霏推翻在地,溅湿了地毯!
千雨霏和医士同时看向地面,医士早已是吓得魂不附体:“姑娘,你——”
千雨霏惊恐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她知道惹怒了这个少年会有什么样的后果。
那少年似乎很是生气,透过面具,正用冰冷的目光看着自己。
空气似乎凝结一般,医士大气不敢喘一下,一屋子的下人都僵在当场……
良久,那少年再次走了过来。他一挥手,立刻便有人再次端来一只空碗。
他再次划破了自己的手臂,直到那碗满溢,收住伤口,对千雨霏冷冷地道:“是喝下它,还是立刻就死在这里,你自己选。”
说毕他转身走出房间。
“你为什么要救我!你救活了我,我也一定会找你报仇!”千雨霏冲着那个背影大喊。
他置若罔闻,头也不回地去了。
千雨霏看着那个黑色的背影,母亲被杀的那个夜晚的情景,再次鲜血淋漓地从脑海中闪过。
为什么……为什么当日我曾经那么苦苦哀求与你,你却仍旧不肯放过母亲……
“……不许哭!不要发出任何声音!逃出这里以后,永远不要想着报仇,要好好地活下去……”
千雨霏的脑海中回想着母亲曾最自己说过的话,眼中的热泪再次流出。
颤抖着双手,千雨霏将手伸向那只盛着殷红的血的碗,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