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溪流锋锐的一部分人来说,当他们在不义之城选择加入船队,追随青少校,他们其实并没有真正看过他的战斗,以及他的待人。
换句话说他们根本不了解他,那只是一次命运的赌博,一份可能的前程,一个也许光明的出路而已。
现在,他们都看到了。
对于他们这样的人来说,今天的这整个过程其实意味着很多……又谁不愿与这样的一个人同征呢?
尤其当他们都曾被放逐于血腥和残酷,当这个世界几乎确定将陷入一场末日的抗争。
现在小王爷教的这段话喊起来还不是很顺口,但是意思,似乎渐渐已经是这个意思了。
“你住在哪啊?以后想再找你打架的话……”韩青禹对伊万牌化骨消食片说。
似乎没想到他会开口,伊万停住。
没回头,身形稍微晃了晃,他说:
“我以前住在南极,在我疯了以后我住在那……后来蔚蓝又来了,我也不知道我以后会住在哪。”
似乎已经有很久,没有这样平静地与人对话了……伊万心想道。
他疯了,清醒的时候他自己也知道。
一次次战斗,狂热特性暴发带来的后遗症,让他间歇性陷入疯狂,无法自制,因此作下过不敢回忆的错事。
他选择了出走,住在最寒冷无人的地方。
就这样一直住了很多很多年,直到南极洲危机爆发,他开始杀大尖……一片一片地杀。
后来,蔚蓝的大部队来了。他们发现他了,偷偷盯着他,研究他是谁,警惕他,跟踪他……
他离开南极洲。
“哦,那只能碰运气了。”韩青禹遗憾嘀咕了一声。
伊万点头,难得不狰狞的笑了一下。
然后他继续向前走。
这段对话并没有被第三个人听到。
“杀了他啊!杀了他,快……然后再杀陈不饿!”莫索里金在一旁歇斯底里地咆哮,在这一刻他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
因为他并不懂这个层次的武力。
因为他的希望……要破灭了。
当分裂派没有屠夫伊万,而对面还有陈不饿,另外两个超级完全不够看,所有的筹码都将失去意义。
他所剩下的命运,只有被怎么处理而已。
伊万转头看了莫索里金一眼,最终连一个字都没有说,流着血缓慢地继续向前走去。
他只是来找陈不饿打架的,他想被陈不饿杀死。
但是当然,他必然会尽一切去战,去战至疯狂。
他恨蔚蓝。
一直到伊万的身影消失在对面的草坡下之后,韩青禹才动,这似乎是另一个证据,证明他其实在这场对决中败了。
相比伊万,他连看都没看一眼莫索里金。
然后也没看华系亚军阵,没看陈不饿。
他站在原地转了半圈,找到一把自己的死铁直刀然后拣起来,有些困难地插回背上,继而又踉跄找了一小段路,找到另一把……
他回头捡了柱剑,搁在地上拖着走。
就这样,在刚被他决定了命运的两个军阵之间,以一种似乎什么都不关心的状态,慢慢向侧面草坡走去。
“真的不回来了吗?”数万人的沉默中,陈不饿突然大声问了一句。
全场安静,关切。
韩青禹停下来,转头看了看老头。
“嗯。”他说。
“那你……”
“我去杀阿方斯。”
“哦,好。”
就这样,对话结束了。
在华系亚时曾信誓旦旦跟老参谋保证会找回韩青禹的军团长大人,刚才还想着“既然来了就走不了”的人间无敌,最终一句话都没有劝。
“这就走了吗?留下聊聊也好啊。”老头想,但不愿意主动提议。
韩青禹转回去了,继续向前走到草坡底下。
贺堂堂和温继飞走过来,一人一边搀扶着他,回到了自己一方的阵营里。
“感觉怎么样?”折秋泓匆忙跑过来问。
“快昏过去了,咳。”韩青禹咳嗽吐血说。
“那你快躺……”
“一会儿下面估计会缴械,会抄家。”韩青禹已经转向温继飞了,话说完……他昏倒。
…………
溪流锋锐离开了,但是没有走远。
傍晚,当华系亚方面军完成了缴械,把收集来的物资也堆积在一起,派人看守,剩下的人继续搜捕叛军残余。
一个千余人的队伍突然从夜幕中出现。
紧张的华系亚战士们集体拔刀,但是很快看清楚了,对面来的是温继飞少尉,沈宜秀少尉……
“别别别,没事,是自己人!”军官收刀,放松下来,心里甚至隐隐有些期待,也许白天是场面话,也许青少校会回来。
“哈哈……抽烟。”温继飞笑着上前递了烟,帮忙点上,然后问:“上校哪个军的啊?”
“第四军。”上校吹一口烟说。
“哇!那我们跟你们张赤远军长很熟啊,那次我们被人追杀,幸好碰到张军长了,他带着一百后勤去拦八百人……”温继飞提起旧事。
少校觉得面子大极了,开心说:“我们军长就这脾气,混不吝!”
攀谈就这么开始了。
聊着聊着,上校突然一下呆滞,手上夹着烟,眼神茫然地看着那些正在搬运物资的士兵。
“他们……”上校木木说。
“自己人啊。”温继飞说。
“是!可是……”
“青子现在还昏迷着呢,生死未卜。”温继飞眼神沉重,说:“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