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井轩没有说话,脸色渐沉。
“我既救了你,自然也是将你的底细调查清楚了的。前段时间周任萧背叛齐痕秋,趁着他练功的紧要关头,偷偷将他杀死。齐痕秋身前只留下一子,也先于他丧命,周任萧作为血月教的唯一护法,自然而然坐上了教主的位置。齐痕秋的真正死因也是有人怀疑的,但苦于没有证据只好作罢。可后来却有消息传出,齐痕秋还有一私生子流落在外,这便让不服周任萧的人动了心思,想将这流落在外的人寻到,用以对抗周任萧。周任萧心胸狭窄,眼中容不得沙子,念着齐痕秋的人毕竟不少数,他担任教主没多久,根基还未稳,自然不能让他们找到齐痕秋的儿子,便着了亲信去取齐痕秋私生子的性命了。”
在后来的许多个日日夜夜,齐井轩也常常想起那夜的情景。他一直不知自己与齐痕秋有着什么样的关系,直到爹临死前才将所有的事告诉他。
他奶奶戚知雨与齐痕秋是师兄妹,本是青梅竹马的一对恋人,很早的时候便私定了终身。只是后来不知为何齐痕秋做了负心人,入了血月教,戚知雨伤了心,便远走天涯了。戚知雨走的时候便怀了他爹爹,之后又一人将他爹爹抚养长大。齐痕秋后来得知了自己还有一子在外,本想将戚知雨与孩子接到血月教中,但戚知雨不肯,还趁着齐痕秋派来的人不备,带着孩子又一次离开了。自那次以后,齐痕秋便再也没问过他们的消息了。戚知雨将一身武艺悉数教给了孩子,齐井轩学武时,她也是手把手地教。但是她却立下了一门家规,不准家人踏入江湖。习武而不入江湖,这是一件怪事。但她又哪想到,他们本就在江湖之中,何来踏入之说?
那夜他亲眼看着奶奶与娘亲死于黑衣人之手,爹爹拼死护他出逃,最后也未能幸免遇难,他虽逃了出来,却伤了眼睛。这一路的逃亡,已让他的心渐渐冰冷起来。
齐井轩将手中的剑往前一扔:“怎么个合作法?”
“很简单,我要你入血月教。”
一切如左栾的计划进行着,齐井轩改了名,顺利进了血月教。为了不暴露宁自行的身份,他们之间的联系并不多,铲除血月教的事情总归算是越发有希望了。只是,这么些年来,他却再也无法寻到关于“血梨刹”的任何踪迹,便是乔南的消息也再也没有找到过。
他几乎要放弃了,可是那日有一女子突然闯进他的屋子。刚开始那一瞬他是有些恼的,本想用热水冲散连日赶路的劳累,却被人打扰,可是清夕婆婆进来时,他的内心却开始狂喜起来。
过了这么些年,他与百里念的容貌皆有了变化,清夕婆婆却没怎么变,左栾总想着找她们,是以一眼就认出了清夕婆婆。
他自然帮着百里念骗走了清夕婆婆,本来他还想着要找什么借口跟着百里念,却没想她自个先说着要与自己同行。
只是他更没想到,这以后的日子中,自恃冷静的他却被一种情感束缚住了,不得脱身。
自与左栾见了那面以后,齐井轩便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宁自行。
在血月教的日子对他来讲有多煎熬,只有他一个人知道。他当初同意左栾的提议时便知道,即便除了周任萧,他也不可能过上正常的生活。左栾的目的是血月教,而他的目标只有一个周任萧,血月教如何他不关心。即便血月教被灭了,对江湖人而言,他也是个祸害。仇家那么多,以后如何,他没想过,只是想着要将大仇报了就好。除了遇上那人后,他才对未来有了一点点想法,可到最后,竟是个玩笑。
宁自行赶了一天的路,回到屋后,即刻命了去备了热水。才坐下没多久,便见尾火虎垂手立在了门侧。
他看了尾火虎一眼,对方即刻会意,上前来在他面前两步处停住,轻声说道:“您出去的这段日子,教内还算太平,两位护法暗地里少不了较劲,但台面上总归是平和的。”
“就这些。”
尾火虎的脸上闪现出一丝犹疑,稍纵即逝:“就这些。”
宁自行虽看了出来,但没有多加追问,只道:“你下去吧!”
严格来讲,尾火虎算不上是他的人。左栾早就在找到他之前,便已经寻了一些与血月教有血海深仇的人,说服他们加入血月教,成为细作。左栾送进了哪些人,有多少,他并不知道。尾火虎还是自己找上他坦白身份的。
尾火虎走后片刻,又有一人入了宁自行的屋,说道:“近日明护法的手下捉了一名女子回来,她虽因练功的缘故常抓女子,这次却不同,是特意派人打听寻的人。且那名女子武功不低,明护法派出去的人有好几个都折在她手中。”
“知道那女子的身份吗?”宁自行问道。
来人回道:“属下无能,只知道是名大夫。”
明晨在屋内梳着头,听见外面传来侍女的声音,说是宁自行来了。她不慌不忙地穿戴整齐,走出屋去。
“你怎么老是冷着一副脸,怪晦气的!”明晨笑道。她以为宁自行会来找自己,却没想他竟沉得住气,难不成是自己的消息有误?既是有这个可能,她这样做总是多些保障的。
宁自行冷眼瞧了明晨一眼,问道:“叫我来何事?”
屋内的人已经早都退下了,但明晨还是压低了声音:“再过十五日,周任萧便出关了,届时我会以对付